東皇歎息道:“我多麼希望此番見到仙長,能為我一解亂世之道,為何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任我們沉淪顛倒,機心存於胸臆?今中原大禍迫於眉睫,累得我這早忘年月、樂不知返的愚蠢之人,不得不輾轉江湖,為下謀太平。可惜,仙長卻讓段兄來指點我幾招,也不知我是否能夠消受得起,還請段兄手下留情。”
段大虎道:“我從未對陰陽家有過失禮,但貴門卻總是和我過意不去,不知道是為何?還請首領大人為我答疑解惑。”
東皇搖搖頭道:“這亂世的書中本不該有你,你本不該來。可你既然來了,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無奈,可既然誌不同道不合,那我也就不能容你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東皇大人賜教。”段大虎反手抽出屠龍寶刀,凝神靜氣。他知道,這位叫東皇的人,一定是一個從未遇到過的絕世高手。
東皇兩手負後.朝洞內悠然漫步,啞然失笑道:“段兄自守的刀法,已臻渾然忘我的境界,深得道門致虛守靜之旨,難怪能在亂世之中立足,今日領教啦!”
左慈在一旁笑道:“他這幾句話,已經把你看得通透,證明他正處於巔峰的境界,你的刀勢對他沒有任何的壓力了,果然是有些門道。”
東皇微微朝著左慈一躬,道:“出手吧。”
段大虎大大咧咧仰笑,卻忽然道∶“看刀!”
他便是要爭這先出手的先機。
屠龍刀沒帶起任何破風聲,不覺半點刀氣,可是懶懶散散坐在洞中的左慈,卻清楚把握到段大虎的刀籠罩地,黑衣人除硬拚一途外,再無其它選擇。
東皇此時也動了,他微微側身,每一個動作都緩慢而分明,但卻不知為何,總仍然感覺那是一種極快的速度,因為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好似讓移動保持在同一個速度之下,其速度均衡不變,這根本是沒有可能的。
人的動作能大體保持某一速度,已非常難得。
要知時間所有的運動軌跡中,任何動作都是由無數動作串連而成,動作與動作間怎都有點快慢輕重之分,而東皇的卻讓他麵對段大虎刀勢的移動,每一個動作均像前一個動作的重覆鑄模,但在這種重複中,他卻已經閃開了段大虎的重重一擊。
這是一個令人難以相信的奇跡!可偏偏,世間就有這種武功。
“這是道?”段大虎雙目如電。他也曾悟過道,就似當日在終南山上看到山頂那個和尚廟的鍾,每一次撞擊,鍾總能恰如其分地回到原位,就似從未動過一般。
東皇的動作直若與地和其背後永遠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本體結合為一,本身充滿恒常不變中千變萬法的味道,沒有絲毫空隙破綻可尋。
武道至此,已達鬼神莫測的層次。
東皇瞬間就已站定,就如他一直站在這裏,不曾移動一般。他搖搖頭:“道無情,亂世隻在人謀,修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