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王麻子的門口,解開繩子,我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猛烈地喘了幾口氣才覺得呼吸恢複了一點。我靠在王麻子門板上,剛想拍門,結果門還沒拍著,我就跟著打開的門滾了進去。
“小木棍,不用行此大禮啦,有什麼事好好說就行。”王麻子說著哈哈大笑。
因為我常年大傷小傷不斷,總來求王麻子醫治,他也看著我可憐,倒是次次都幫我看傷,隻不過會要我幫他幹活來償還欠下了的費用,當然我覺得這是應該的。所以跟他已經很熟了,他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小無賴,所以我也不接他話,就費力地爬起來,指了指外麵地上的老深頭。
“還以為又是你受傷了,怎麼你還給我拖了另一個討債鬼來啊!你當我是冤大頭啊,專門為你們免費做苦力的啊!拖走,不看!”他嫌惡地看了一眼老深頭,就要走。
“你就再幫我一次,我明天再幫你砍柴做飯。”我拉住他的褲腳,苦苦懇求他。
“你以為我缺你幫我砍柴做飯嗎?我不過是見你可憐才施舍你的,你不要覺得理所當然了。放手!”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王麻子那麼難說話。
我開始猶豫了,到底要不要救呢?可是都到這個份上了,要是不救那我剛才累死累活的豈不是白搭了,不行,那樣,我才是冤大頭呢?
“我有錢,給你錢,你就幫我看看他能不能活。”我就是死命拉著王麻子褲腳不放。
“錢呢?”他終於還是鬆口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才鬆開手,在懷裏摸了很久才摸出那2個銅板,不舍地遞給王麻子。
結果王麻子沒接,還鄙視的說道,“就兩個銅板你還想要我救他。快走快走。”
不得已,我又摸出了剩下的三個銅板,一起遞給他,他一把就搶了過去,在手上顛了顛,才收到自己懷裏。哎,還沒捂熱呢,就又沒了。我看著王麻子收起來的錢,感覺心都在滴血。
王麻子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麼大夫,不過是以前跟著一個大夫做了幾個月的幫工,會一些簡單的傷口處理,認得一些草藥而已,至於別的叫他醫治也算是為難他了。所以他隻幫老深頭接了斷腿,又在傷口上敷了些草藥就算完了,至於老深頭到底是死是活就得看他自己了。
接著,我又把老深頭拉回了破廟裏,把他丟到一旁也沒什麼心思再管他了。我覺得我的四肢都散架了,餓了一天的小肚皮又癟了下去,我躺著稻草上一邊摸著肚子一邊幻想著那香噴噴的白米飯、美味的燒雞,用力地舔了舔幹得都開裂的嘴唇,模模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眼看著剛要吃到嘴裏的燒雞居然被一隻突然竄出來的惡狗給叼走了,我惡狠狠地追著那條狗,跑啊跑,跑啊跑,狗還沒追上,卻又突然從旁邊竄出一隻大猛虎,張開血盆大口就向我撲過來。
“啊…”我猛地睜開雙眼,才知道原來隻是個夢。真是太可怕了,惡狗搶了我的燒雞不算,大猛虎還想要我做口糧,我怎麼連做個夢都那麼悲慘啊!還要不要人活了,我無語望著破廟頂。
想了很久才想起老深頭還不知道是死是活這件要緊事。我走到老深頭旁邊,蹲下身看了看他,居然還活著,嗯,估計死不了了。
突然,我眼睛的餘光瞥到破廟的西北角落裏居然有隻小老鼠,正窸窸窣窣地到處嗅著找糧食。
我雙眼閃爍著綠光,手裏揣著個布袋子貓著腰,慢慢摸過去,瞄準機會撲過去一兜,我就抓住了它,接著它沒撲騰幾下就被我悶死了。這是我長久以來練就的必殺絕技之一,出招必勝,招無虛發。
我用兩塊火石打出火花點燃了一堆柴火,開始把老鼠清理一下就架在火上烤了起來。隨著一陣陣的肉香飄出來,我餓得口水直流,隻能拚命咽口水。
沒一下功夫就烤好了,我把烤好的老鼠肉放到鼻尖聞了好幾下,才要下口開吃,卻聽到了老深頭傳來的呻吟聲,估計他也是聞到肉香味才醒過來的。
唉…我頹喪地放下舉起的手,瞬間沒了歡樂的心情。“傷者為大”,我對自己說,想了想,“我就嚐一小口總不過分吧?”我又對自己說。似乎是找到了個理由,我小心地掰了一小塊老鼠肉,放進嘴巴裏,嚼了又嚼,品了又品,真香啊,世間的美味估計也不過如此了,最後一狠心才吞到了肚子裏。我不舍地放下剩下的老鼠肉,用我唯一的一塊舊手帕包好了,才又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