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委屈地縮在老深頭旁邊,覺得自己又開始走黴運了。
“我教你那麼多,不是叫你去給別人玩樂取笑的。”老深頭卻突然開口說了這一句話。
“原來你看到了,那你怎麼沒出去幫我,你太不夠意思了。”我還是很不服氣,委屈卻更勝了。
“有勇無謀,非取勝之道。再說,你丟盡了我的臉麵,還想我跟你一樣自取其辱嗎?”老深頭似乎特別看不上我今天的行徑,語氣的不屑意味濃的嗆人。
“什麼有勇無謀,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不是應該兩肋插刀的嗎?”我反駁道。但是關於丟臉的事情,我確實是無可辯駁的,我自己也覺得很丟人。
“愚蠢!什麼朋友就兩肋插刀的話都是屁話!”老深頭語氣很激烈,似乎極度鄙視這些話。
“大家都這麼說的,我就跟著說的而已。”我聲音慢慢弱了下來,自己都覺得這些道理站不住腳。
“心善者,眼下必然光亮色彩明潤;心常惡者,眼陷淚堂深;目中現出赤色黃色,則常是不良之人,行為蠻橫無理;若麵部白枯,又多現青筋,這種人萬不可靠近,近則必受其所傷。”老深頭又老僧常談的重複著最近一直念叨的話。
我很慚愧,為確實老是記不住這些話,即使記住了也經常看不準。我低著頭又在心裏琢磨這些話。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你就是記不住,活該你今天受辱,餓肚子,這就是懲罰。”老深頭說的一點都不客氣。
“嗯,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我虛心認錯。
“最好是這樣,哼!”他好嫌惡我的樣子,轉過頭去,應該是要睡覺了。
我順勢躺倒在老深頭旁邊的草堆上,雙手交疊著墊起自己的頭,看著破廟頂上的幾個破洞,淡淡的月光就順著那幾個破洞灑了進來,在黑洞洞的破廟裏顯得異常奪目引人。如果一輩子能這樣安然地躺著,不愁吃也不愁穿就好了,我看著看著不知道怎麼忽然生出這樣的奢望來。我甩開這些不實際的想法,自嘲地笑了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勉強能蔽體的“百家衣”,之所以叫做“百家衣”是因為我是用揀來的好多件衣服才拚成的一件衣服,但是具體多少件我是不知道的。我朝手裏吐了吐口水,才用手理了理自己亂蓬蓬的頭發。
“趕緊走吧,估計下雪了,再晚今天就等著喝西北風吧。再說了,怎麼理還就是一個乞丐樣。”老深頭走了幾步見我沒跟上就出言諷刺我,當然我是不會為此感到羞恥的,做乞丐的,什麼都能有但是絕不能有羞恥感,要不我早死了,不是嗎?
我理的自我感覺良好才衝著他嘻嘻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當然乞丐也是不能例外的啦。走吧,我好了。”
出門一看,果真像老深頭說的一樣,下雪了。晶瑩剔透的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在地上,眼看著就要把地上的汙垢都掩蓋住了,可見昨晚就開始下了。我喜歡雪,因為它總是那麼純淨潔白,把這個人世間的汙跡都統統掩蓋住,讓我短暫的享受著人間的幹淨。
我歡呼著衝到飛舞的雪花裏,張開雙手接住它們,揚起自己的臉蛋迎接著冰冷的撫摸,我覺得心裏一片清明。
“老深頭,好漂亮的雪花啊,我好喜歡。”我歡快地仰起頭在雪地裏旋轉起來。
轉了好一會兒,我覺得頭有點暈暈的就停了下來,往老深頭那看了一眼,隻見他正眼神灼熱的看著我,不,更準確來說是透過我在看別人,也不知道他想起了誰,一臉似喜似悲的神情,真複雜。
“老深頭?老深頭?……老深頭!”我在連續喊他兩聲都失敗的情況下,隻能又大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