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關世猛的睜開眼,耳機裏還在放著歌,他摁開手機,已經半夜兩點多了,臥室裏墨一樣的黑。他把歌關掉,抬頭看向窗外。起風了,樹葉被吹的沙沙的響,目光所及之處隻有兩三家亮著燈。月光從天上灑下來。這時,鄭關世注意到有一個人從小區外麵慢慢走進來,他仿佛得病了一樣,走路搖搖晃晃,好像十分痛苦。不時的停下來咳嗽,他好像是想要回家,一直搖搖晃晃的走著。鄭關世覺得奇怪,目光就一直鎖在那人身上。他向前又走了幾步,竟倒了下去。鄭關世看了很長時間,他沒有再起來。鄭關世覺得很奇怪。就一直盯著那人看。然而很長時間過去了,他都沒有再起來。這人不會死了吧?鄭關世在心裏想。但就在這時,那個人緩慢而笨拙的站了起來。鄭關世發現,他這次有些不同了。那個人變得僵硬,雙腿仿佛不是他的一樣,走路一顛一顛的,雙臂隨意的擺動著。從天上灑下來的月光可以隱約看出,他的嘴正往外流著血。鄭關世想起曾經給他很深印象的一部美劇《行屍走肉》。那個人現在的樣子像極了電視劇裏的行屍。突然,原本安靜的小區響起了人的慘叫聲,那是人在遭遇了極大痛苦和恐懼後才能發出的慘叫聲。聲音此起彼伏,幾乎充斥了整個小區。鄭關世靠在床頭櫃上,瞳孔由於恐懼而放大,呼吸也變得急促,他剛才從手機聽筒裏聽到了母親的慘叫,並聽見了一陣行屍的嘶吼,然後便是忙音。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他生怕樓下的那些行屍會聚集起來分吃了他。他扭頭向樓下看去,四散逃跑的人們,向前伸出手臂的行屍們。還有已經被撲倒正在被行屍撕吃的人。外麵已經徹底亂了,他又把頭扭過來,重新將身體蜷縮近床頭櫃,他雙手抱著頭,睜大了雙眼,他不敢相信,這一切已經發生。他摁開手機,看了一眼,淩晨4點整。他閉上了眼,他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夢,他多希望再過一小時會有人來叫他去晨練。他把身體緊緊蜷縮成一個球。他忍不住抽泣。因為就在剛才,他最愛的人,已經離他而去。他多希望那個電話打錯了,可偏偏他每個電話號都輸對了,偏偏剛才接電話的就是母親,偏偏剛才母親身邊出現了行屍。他住在2樓,大學畢業後如同其他人一樣孤身來到這座城市,租下這間房子,為了夢想而奮鬥。然而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卻將所有破滅,隻留下了他這一條小命。他一直呆在臥室,呆了一個晚上,他哪裏也不敢去,身體緊緊的蜷縮著,不住顫抖,直到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將他的臥室照亮。他起身,坐在床上,看了看窗外。外麵已經亂的不成樣子。大街上到處都是血,行屍的數量越來越多了,它們都在漫無目的的行走著,有幾隻正在撕吃一個已經不成樣子的人。他把頭扭回來。心裏突然多了一些東西。既然活下來了,那麼就活下去!他在心中這樣想到。對了,我現在需要武器。他翻身下床,從床下抽出了一個長箱子,打開箱蓋,滿意的笑了。那箱子裏,擺了五把太刀,四把長刀,一把肋差。他是個太刀愛好者,業餘時間去黑市上賣了這五把太刀,這五把刀基本上都沾過血。是真正的用來斬斷人的勃頸的刀。他並不喜歡那些從正規渠道買來的華而不實的刀。他抽出一把,輕撫刀身,想起《行屍走肉》裏那個拿著刀的黑人女俠米瓊恩。如今要麵對這個真實的世界,自己到時有槍了是不是要給自己留一顆子彈呢?不知道,也許情況不會那麼糟,我都活下來了,那活下來的人肯定不少。他這樣想著,將刀收回鞘中,放了回去。他決定這幾天先呆在家裏,等家裏的東西吃完了再去樓下的丹尼斯百貨超市找吃的,那裏很大,而且窗戶的玻璃全是鋼化玻璃,估計行屍也沒那麼容易闖進來。然後他把衛生間裏前幾天剛買的大桶拿了出來,刷了兩遍,然後接滿了水,他怕到時候吃的還有可水沒了。那樣就得提前出去找吃的。他並不想那麼早就出去,對他來說,能安心一天是一天。他不想過早的走出去,就算那一天真的來了,他覺得也得是自己做好準備的那一天。可他不知道,在這樣的世界裏,行屍不會給人準備的機會,他們隻是見人就吃,很簡單,也很複雜。他來到客廳,打開電視,可卻全部停台,他掏出手機,想給同小區的鐵哥們吳錚打個電話,想知道他怎麼樣了,是像自己一樣安全還是岌岌可危。但,卻一直忙音,他想上網,看看最近的新聞,但卻連不上網。他這才明白,自己完全與世隔絕了,然後他想了很多很多,自己的未來,過去,全部毀在了這場災難裏,自己手中還剩什麼呢?現在?和自己這條不知何時會泯滅的小命嗎?他突然又覺得很不現實,那麼多人都死了,為什麼我卻活下來了?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親眼目睹的那個人的變異過程。如果我被咬了,會不會也是那個樣子呢?一定會是吧,電視劇裏那個人就是這樣死的,唉,這種死法真難看,死了還會再醒過來,變成襲擊他人的怪物,然後被別人爆頭。唉。鄭關世坐在沙發上想著想著,頭一歪,睡著了。昨天熬了一整夜,今天他早已困倦了。他做夢夢見他家的門被打開,然後一個帶著導演帽的人進來,握住他的手說:“謝謝你的配合,我們的僵屍劇拍攝的很順利。是不是被嚇到了?哈哈,不用怕,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們用特效拍出來的··········”聲音漸漸遠去,還帶著被拉長的回音,導演的臉也逐漸扭曲,最後消失不見,轉而化作一個行屍,發出陣陣嘶吼,並向他伸出了肮髒的手······“啊”他猛地驚醒,喘著陣陣粗氣,他愣了一兩秒,才發現自己還好好的坐在沙發上,於是抬手擦了一把汗,長出了一口氣。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下午4點了,自己竟睡了這麼長時間。他起身,走到臥室,躺在床上,閉上雙眼,他並不瞌睡,他隻是沒事幹。外麵,行屍發出一陣陣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