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門口,先不急著往外走,而是轉個彎,去了附近的集市。買了一隻童子雞,又買了幾頭大蒜,兩根蔥,幾塊薑,一包混合了味精,鹽,大料的粉末,拿繩子綁了,都結結實實的拴在馬背袋上,接著又去了京城最大的正陽酒樓,要了一壇陳釀女兒紅。
爾絲左手提著酒壇子,右手駕馬,緩緩出了城。
先去了一條小河邊,把馬拴在楊樹上,摸出一把匕首,便去水邊殺雞,刮了毛,把內髒掏幹淨,塞進大料包,去河邊拔了一個大荷葉,把雞子裹起來,又在外麵抹了一層薄薄的泥巴。
在地上刨了一個小坑,把泥巴團放進去,上麵蓋一層土,又去樹林裏撿了幾支幹柴,在剛才的坑上架起一個小火堆。
過了沒多久,火堆燃盡了,又小小的燜了一會,爾絲便拿了小鏟子撥開上麵的碳灰,將泥巴團挖出來,撥開最外層泥塊,就聞見一股子焦香味。
咽了咽口水,爾絲將雞子包起來,縱馬而去。
依舊是熟悉的大樹林,清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爾絲剛轉過彎,就見老青頭氣喘籲籲地推了一個小車,慢慢地在小路上往前移動。
“喂!老頭子,我來了!”爾絲揚著手裏的雞子,高興地叫道。
“哎呦,你還知道來啊,我這老頭子骨子都快散架了!”老青頭看見她,甚是激動,車子往路上一丟,就來攔她的馬。
爾絲趕緊拉住小的盧的韁繩:“哎呦呦,你老看著點啊,我的小的盧眼睛裏可沒你,一腳踏下去,你就是我的第六十八具了。”
“嘿,你這小嘴巴可不饒人!”老青頭也不介意,接過叫花雞和酒壇子,往樹根下麵一靠,就迫不及待地扒開荷葉,撕下一隻雞腿:“最近在忙什麼呢,都不來看你的老人家了!”
“我這不是來了嗎?京師衙門裏接了一個命案官司,高雷讓我協助李三塊呢!”爾絲拿了一根棍子,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地上的沙土。
“李三塊?你協助他?”老青頭冷哼一聲:“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還待在那個位置上不下來呢?京師衙門有這種人,早晚要黃。”
“這人是挺滑頭的,背後還說我壞話。”爾絲想起來,有些生氣。
“何止是滑頭,還有懶,還有饞,還有...總是,那廝不是什麼好玩意,你離他遠點。還有,你是個仵作,隻管驗屍就夠了,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接。”
“為什麼?”爾絲不解:“多一個人幫忙,早點破案不好嗎?”
“對別人是好事,對你則未必,要知道樹大招風這句話,不是白來的。”老青頭意味深長地盯著她。
爾絲似懂非懂地點頭:“可是我已經答應了。”
“下不為例吧。”老青頭說著,想到手上的雞腿已經涼掉,連忙拿起來接著啃,一股香氣撲麵而來,爾絲的饞蟲也勾起來了,正要上前捏一隻雞腿,老青頭慌忙摟住。
“哇,你要不要這麼摳!”好歹還是她烤的呢!
“誰讓你不早點來的,快把我餓死了,看見沒,車上那個人,本來都是你的活,我都替你拉到這了,你拿點東西補償我多正常,還想要回去不成?”
“得得,您吃吧,我吃過飯了。”爾絲無奈地擺手,湊到車子邊上,掀開上麵的白布,想看看今天是個什麼人。
這一下子,爾絲不由得一怔。
這人身材瘦瘦高高的,身著一件玄色長衫,烏黑的發髻上別著一隻羊脂玉簪。劍眉斜飛,睫毛濃密而纖長,在臉上投下一層陰影,鼻梁挺拔,略薄的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躺在那裏,似乎睡著了一般。
這個人,真的好年輕,如果他還活著,必然是個俊美絕倫的人。
爾絲不由得替他惋惜,再往下看,胸口處衣服破了個洞,周圍全是血跡。這就是致命傷了,他也是火拚時候死的嗎?
爾絲捏了捏他的胳膊,冰冰涼涼的,卻不僵硬,難道剛死?不知被何種力量驅使,下意識的,爾絲去摸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