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啊,公子!”青衣仆撲在自家主人的身體上嚎啕大哭,此時昨日那個有些高傲的秀才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雙眼黯淡無光,冰冷蒼白的皮膚上浮現著淡淡的屍斑,臉頰深深陷落,一頭黑也變得枯萎花白,仿佛是一夜之前衰老了二十歲後才死去,唯有那凝固在死前一刻的神情卻是帶著狂喜與極樂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WwWCOM
“燕兄你久居此地,對此如何看?”葉燁與燕赤霞也站在秀才的房間裏,看到這秀才的死狀,他轉頭好奇地向這名專業人士谘詢道。
燕赤霞表情冷淡,絲毫不為眼邊的屍體而動容,似乎司空見慣的樣子:“意料中事,這名書生是被女鬼取去心頭精血而亡,還算幸運,若是被吸盡陽氣或是汲盡全身血液的話,等到今夜就又是一具能動的幹屍了。”
“哦,看來這蘭若寺裏還真有鬼啊,燕兄之前果然不曾欺我。”
葉燁半真半假地感歎著,卻見燕赤霞似笑非笑地轉過頭來看著他:“昨晚不止此地,葉賢弟你的房間似乎也熱鬧得緊。”顯然,昨晚紅月鬧出的響動並沒有瞞過這位奇人。
“有嗎?”葉燁裝傻地打個哈哈,對著燕赤霞雙手一攤,戲謔道:“寂夜曠寥,孤身難耐,有美人月下夜奔,主動投懷送抱,我本不願大煞風情,可惜美人恩重難擔得緊,我不想變得跟這位秀才公子一般模樣,也隻好婉然拒絕美人垂青了。”
聽見葉燁的玩笑,燕赤霞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笑意:“葉賢弟果然是個妙人,這般豔遇,還是少碰為妙。”
很顯然,在別人不幸的時候站在一旁風涼話是會有報應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兩人的交談給刺激到了,青衣仆猛地從自家主人屍體上站起來,轉身一把揪住了葉燁的衣服,雙眼血絲遍布,宛如瘋牛一般帶著幾分癲狂地吼道:“是你們,一定是你們殺害了我家公子,我要報官,我要報官,要你們償命!”
自家公子路上無端被害,要是就這麼回去非得被主家給打死不可,青衣仆眼下又驚又恐,正是彷徨無助之刻,此時揪住葉燁的衣服就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根本不管屍體上的疑點,隻想先找個替罪羔羊來墊背。
燕赤霞幸災樂禍地看了葉燁一眼,轉身就離開了房間自去修煉了,懶得管這些破事。
呦,被訛上了?
葉燁眉頭一挑,眼見這人已經是有些癡魔了,衣袍一振,青衣仆隻覺得緊緊抓住的衣服突然膨脹變成了個充滿氣的皮球般將手掌彈開,整個人跌倒在了秀才的屍體之上。
“奉勸一句,早點帶著你家相公的屍體離開這座寺廟,否則再呆一晚,隻怕你也需要人來收屍了。”
冷冷地拋下一句話,葉燁同樣漫步離開了房間,留下青衣仆失魂落魄地呆坐地上。
地宮之中,陽光無法照射到的陰冷地底,此刻卻是蠟炬遍燃,金樽耀彩,樂聲飄蕩,滿布熏香,裝扮得富麗堂皇光彩奪目的室內,十多名千嬌百媚,容姿絕豔的女子各著華裝,規規矩矩地站在階下,而聶倩正是其中一員。台階之上有一寶座,座前垂著一簾俏紫輕幔,隱約可見幔後座位空無一人,幔前老態龍鍾的烏老站在台階之上,顯出她不同於階下女鬼們的地位。
驀然,微風吹拂,輕幔飄揚,一個中年婦人從後麵似緩實快地走了出來,幾個眨眼後就坐到了座位之上,紗幔緩緩卷起。
“恭迎姥姥出關!”場中十多名佳人齊聲開口,或嬌媚、或清脆、或清幽、或柔婉的美妙嗓音彙聚一團,如百鳥齊唱般悅耳動人。
“恭迎主人出關!”烏老也垂下老腰,笑語顫顫地了一句,隨即一拍手,一名光頭青麵的古怪童頂著一個白玉盤子跑了上來,上麵滿是滴滴滾動著的紅豔豔的晶瑩珠子。階下不少美人看著白玉盤裏的紅珠子,眼中都露出了垂涎的光澤,卻不敢妄動。
“主人,這是您休眠的這段時間麾下收集的血魂珠,您看看。”
中年婦人,也就是占據了蘭若寺數百年的幕後黑手,女鬼們的掌控者,樹妖姥姥打量了一下數目,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烏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做的不錯。”
隨即姥姥一張嘴,一道黑影迅竄出,圍著盤子一繞,所有的血魂珠全都瞬間消失。在蘭若寺裏糟了毒手的那些住宿者們,如果不幸碰上的是姥姥醒著的時候,那麼女鬼將他們**後自然會招呼姥姥前來當場吸食;而生為樹妖的姥姥卻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陷入休眠,那個時候這些女鬼就要準備這種血魂珠,以供饑餓的姥姥醒來後進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