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迅速平複了心性,麵具般和煦溫婉的笑著招呼廳中女眷,作為名門閨秀,這點事隻是基本功。
“洪夫人,您最近的氣色是愈發好了,連我們這些晚輩都自慚形穢了!嗬嗬嗬”
“瞧你這丫頭說的,都是老骨頭一把了,那有什麼氣色不氣色的,倒是你這花一樣的年紀,長得和水蔥一樣水靈!找婆家了沒?你看我家洪軒如何?”京城通判府的洪夫人被誇的臉色一紅,轉移話題道。
“誒呦誒呦!這三句話不理自己那寶貝兒子,你兒子才多大啊?十五歲就要給他操心婚事,你看我們家柳風啊!都十八了,長得那叫一個玉樹臨風,可惜就是心氣高的很,多少名媛千金都不入眼,還沒個譜呢?要不落兒去看看可中意?”工部侍郎夫人柳張氏一看這碧落安靜可人的模樣就喜歡,眼見這洪夫人先開了口,自己怎麼能落下?這麼好的女孩,就該配自己的兒子。
“怎麼說,是和和你兒子相配?人家碧家‘將門出虎女’,那碧丫頭那一手好劍法,可是連老身都自愧不如的,你們家那些儒生怎配得上?但我那孫兒嚴驪英雄了得,年少就離家拜得仙師,如今在碧將軍麾下做先鋒,屢立戰功,如此血性男兒才能配得上碧丫頭!”鎮國公府的老夫人發話了。她的意思就是,都甭跟我搶,這是我的孫媳婦。
喧喧鬧鬧,嘰嘰喳喳,似乎女人的世界向來如此,一是因為,今日的主角是碧落,所以大家都圍著他轉,二是因為,大家都想若是真能靠的上碧大將軍,交好甚至聯姻都是極好的。畢竟朝局複雜,能有一棵像碧家常勝將軍一樣不倒的大樹遮風雨,求之不得。
“諸位安靜,請聽碧某人一言”前一刻還喧嘩吵鬧的大廳,瞬間鴉雀無聲。父親開始發表他的演說了。
“芳菲四月,楊柳依依,在此春光和煦之日,小女落兒年逾十五,正當及笄,感謝諸位親友同僚,來此相聚,一是為小女慶生,二是許久不見,找個由頭聚上一聚,所以大家盡興就好,大家定要開懷暢飲,不醉不歸。”碧大將軍衝鋒打仗是長勝不敗,就是不愛熱鬧,要不是今天是他最寶貝的女兒及笄,他才懶得出來露個臉,況且這軍旅出身,沒有那酸溜溜的書袋可吊!就差說“吃好喝好”了。
這時,屏風另一側一個輕佻的聲音笑吟吟的說道:“素聞這碧大小姐美貌無雙,楚楚可人,不知大將軍可允一見,若是真有如此美貌,本公子就娶他回去”說話的是林國舅的獨子,人稱“混世魔王”的紈絝子弟,此人生性風流,視色如命,近來無事,聽說這碧大美人及笄,就和央著母親跟來了。來都來了,定是要見上一見的。
“林公子莫要失了王親貴胄的威嚴,小女賤容定不入公子法眼,切莫打趣了”碧大將軍的意思很明白,有個王親貴胄的樣子,不要失了禮數,還有就是就不給你見,你能怎麼著!
“你這匹夫,給臉不要臉,看本公子不拆了這屏風,倒要看看你這女兒長個什麼樣!莫不是你的女兒長得太醜了不敢見人了。”林公子也怒了,這將軍算個什麼東西,還教訓他,想罷,擼起袖子,就是一把,將男客女客之間格擋的屏風推倒在地,幸虧大廳足夠寬敞,屏風兩側附近沒有賓客駐足,否則可真是要遭了秧。
碧落記得這一出,前世的自己正被幾個人推攘著打鬧,正是這時被那個登徒子模樣的林公子把屏風推倒,也正在這時,赤慕出現了,一手支住屏風,一手摟住自己,那時的自己沒有了危險臨近的慌張,隻有一種安心和莫名欣喜。那也就是自己自以為是的一見鍾情罷了。
這一次,碧落隻是安靜的坐著,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此刻她也終於了然,前世的這般,不過是個局,引他上鉤的局罷了。
碧落知道,這一次沒有自己,功力高深的他自然也看得到,那就定然不會出手的。
屏風砸下,四座皆驚,隻有他,像一尊雕像一下,紋絲未動,微眯著眼,而後,輕收折扇,睜開眼看著場中那紛亂的局麵,還有那局裏未曾上鉤的碧落。
隻見碧落,一身淺藍嵌花長裙,足下素花鞋,腕上翠玉鐲,頸上明月佩,美目爍如星,唇上流丹朱,玉耳響玲鐺。
再看那身氣魄,處變不驚,安若泰山,若不是個女人,定然是個不簡單的對手吧!赤慕知道這女人就是自己今天的獵物,勢在必得,無論是她的美貌還有那份鎮定,更重要的是她背後的碧家,一定要攥到手裏麵。
這時,碧落也淺笑盈盈的向他看來,那一眼,是需要多少勇氣,又蘊含多少仇恨啊!但看在赤慕眼中,確實秋水橫波,猶如一陣風,刮過他那從來不曾波動過的心海!掠起淺淺的漣漪。
驀地,碧落像一株水仙花,迎著風,迎著自己走來,赤慕知道自己那片海已經洶湧澎湃的不能自已了,即使利欲熏心到了極致,但這一刻也全部忘卻了,這一刻,眼裏,隻有她。還未岀一言,這男人就敗下陣來,讓今生的碧落怎麼瞧得起這般貨色,也不知道自己前生是怎麼豬油蒙心,才自以為是,無法自拔的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