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關心則亂(1 / 2)

陸子琴點點頭,目光一轉見了沐少卿,將他滿臉的怒火看在眼裏,心中暗喜。轉而拉著蘇拂柳坐下,歎了口氣:“老爺子棋藝實在精湛,陪她下了幾日,竟覺懷疑人生了。”

蘇拂柳喚了靈兒上茶,從櫃中拿出棋盤來,“所以兄長這便要來虐我?”

二人說笑間擺開了棋盤,靈兒也上了茶來,便在棋盤上廝殺起來。

眼見找不到說話契機,沐少卿在門口站了許久,到底看不下去了,拂袖而去。

耳邊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蘇拂柳將手中棋子撒在棋盤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走了,兄長不必再演戲了。”

“既然心中有彼此,又何必呢?”陸子琴撿拾著棋盤上的棋子,臉上的舒適笑容下滑,成了一貫的溫和笑意,“有些事錯過了,便是過了。”

“不是錯過了,我同沐少卿之間,從一開始就錯了。”她錯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良人,卻用盡一生的生離死別才明白過來,所謂的良人,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蘇拂柳不願在沐少卿這個話題上多說,重新展開棋局,正色說道:“如今陸夜對我已有七分信任,餘下的三分懷疑不過是他本性使然,不久之後一定會有所行動。屆時無論我做出怎樣的決定,兄長一定要沉得住氣,哪怕我因此身陷囹圄,也切不可似上次那樣亂了分寸。”

陸子琴知道她說的是瀟荻,眉眼一低,語氣十分的堅決,“你若再出事,我這次不會袖手。”

知道他性子如此,蘇拂柳也不想再勸,不過瞞著他就是了。想起前世陸夜為他設下的陷阱,她又道:“江南民豐富足,單是蘇沐兩家便能抵得上半個陸國的糧倉,有了如此堅強的後盾,兄長是時候讓朝中那些人看看你的風采了。”

陸子琴何嚐不想,隻可惜他自出生變被天煞孤星四個字所困,克母克妹,珩帝也不喜他,就連瀟荻也不許他插手朝堂的事,即便有雄心萬丈,也無處可使。

“曆朝曆代,唯有太子才有代天巡遊的資格,珩帝這樣做,早則陸夜回到揚州,遲則明年,一定會將太子之位許給他的。太子立定,珩帝又無心朝政,必定要許他監國的權利,這是他除去兄長的機會。”

蘇拂柳氣定神閑地落下一子,將黑子盡數圍剿,“這也是兄長大展拳腳的機會。”

陸子琴捏著棋子的手定在半空,蘇拂柳所言句句在點上,實在不像一個深閨女子。不過轉念一想,隻聞她從小就頗多詭計,這天下大計說起來,同她從小玩的那些小把戲原是同理,不過放在不同的棋盤上罷了。

“小妹之才,可掩當年母妃的風華。”他低眉淺笑,眼中卻露出一絲孤寂,倘或母妃不死,如今的他會是這樣嗎?

“姑姑……”蘇拂柳低低呢喃了一聲,那些話到底沒說出口。姑姑聰明一世,何嚐不是糊塗一時,為愛困住,最後落了紅顏薄命的下場。

都說這江南的水養的女兒最是柔情似水,可蘇家賦予她們的卻是錚錚烈性,遇柔則柔,遇剛則剛。

她笑了笑,見茶水已涼,天色也暗了下來,棋局一時半會兒解不開,“兄長也該回府了,出來這麼久,老爺子該擔心了。”

陸子琴這才辭了出去,行到院中,見那一籃子的芍藥放在廊下,拾了起來,“我拿回去種在你柳園。”

蘇拂柳不置可否,送了他出去。

因沐少蓮婚期已經定下,到底是大小姐,闔府皆開始籌備起來,事關銀兩出入,蘇拂柳少不得忙碌起來,時不時也幫著提點些,隻說要將這場婚禮辦得風風光光。

老太太與柳眉自然是高興的,隻叫沐少卿將此事也交給她來,說她鬼點子多。

沐少卿是知道蘇拂柳沒這麼好心,表麵上順應老太太的話,將事務都交給了蘇拂柳,卻叫人暗中籌備,以免婚禮當日出什麼叉子。

蘇拂柳聞言隻覺十分好笑,此次她卻是真心要替沐少蓮風光大嫁,隻因這婚禮越風光,大家對她的關注度越高,嫉妒心也就越重,尤其是像陳太太這樣一路苦過來的人,怎會見的她的好?

又因趕著沐虛澤為其母遷墳的日子,兩處一忙,蘇拂柳分身乏術,每日天色不亮便起來,至天色黑盡才有片刻的空閑,累的倒頭就睡,也無心理會雜事。

這日是沐虛澤出發的日子,他還不知老太太有心將他趕出沐府,隻說去江北略住些日子就回來,因此萬分高興。一早辭過老太太與沐府的親眷,扶著其母靈柩,乘船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