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生死驚懸(1 / 2)

老爺子與珩帝說了什麼,無人知曉,蘇拂柳也沒接到任何旨意。

她倒也不急,每日於蘇沐二府奔走,閑時便帶著陸焐痕在江南四處閑逛。

這日,正在春江乘舟泛湖,說起玲瓏公主來,讚她天性率直,隻是生在了皇家,難免可惜。

春光明媚,滿湖淩淩波光倒映著妙齡女子臉上的淺笑,比春陽還暖和。

陸焐痕將舟泊在湖上,任它隨風逐流。他行過去在蘇拂柳跟前坐下,默了一會兒,才問道:“朕沒立時答應老爺子的請求,不問為什麼嗎?”

“知道的事,又何必問呢?”蘇拂柳俯身掬了一捧水澆在自己臉上,晶瑩的水珠子順著玉質的麵具又滴回湖麵,翻開一圈圈的漣漪。

陸焐痕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蘇拂柳便繼續說道:“世人都道兄長是天煞孤星轉世,因此被陛下冷落至今。他們卻不知道,堂堂天子至尊,豈是受這些愚昧語言擺弄的人?”

她看著天子一被歲月格外眷顧的臉上,漸漸地爬上了蒼白的色彩。

“這麼多年來,陛下不肯親近兄長,不過是因為他酷似姑姑的容貌,會讓陛下想起姑姑的死,是你親手造成的!”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針狠狠地刺在君王的心上,毫不留情。

陸焐痕將頭埋進雙膝間,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你與她實在太像了!”

一樣睿智敏銳,一樣的不知死活。

“姑姑之才德,拂柳焉敢比較一二?”蘇拂柳垂首苦笑。同樣是為愛癡狂,她選擇了瘋魔,而姑姑卻選擇的是容忍。

“她勝在靜,而你更多了一絲靈氣。”君王肩肘顫抖著,聲音悶悶的,也不知是哭是笑。

蘇拂柳拂袖將臉上的水漬擦幹,起身拾了木漿,將小舟往岸邊駛去。說道:“為人父者,到底難逃舐犢情深。”

陸焐痕抬眼怔怔地看著她,忽然覺得十分好笑,分明隻是個十七八的黃毛丫頭,卻一副一切盡在掌控的模樣。

他起身將木漿奪了過來,一把按著蘇拂柳的肩頭,竟生生地迫她坐下。爾後爽朗地笑道:“女孩兒終究要溫柔些才討人喜歡。”

他餘音還殘留嘴角,忽見湖麵蕩開幾朵巨大的浪花,幾條黑影迅速躥到半空,拉弓搭箭,瞬間已有數枝羽箭從四麵八方朝小舟射來。

陸焐痕年少也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大將,反應自然不慢,以木漿擋了大部分的羽箭,爾後一掌將小舟拍的翻轉過來,拉著蘇拂柳潛入水下。

他原是想仗著自己水性好,能從水下脫身。卻不料那賊人早已做了完全的安排,二人才一入水,四麵撒下尼龍繩子編製的大網子來,將他們似魚蝦一般網住了。

原是陸焐痕仗著自己身手好,又在江南這地兒,便失了戒心,沒讓瀟荻等人跟上來。如今被人埋伏,他自己倒還罷了,這些人還難不倒。可如今要帶著不會武藝的蘇拂柳,便有些凶險。

他蹙眉思量間,卻見蘇拂柳淡定地將束發的玉帶拔下,一瞬間銀色的光芒閃過,網子悄無聲息地裂開了一個口子。他反應也快,立即帶著蘇拂柳遊了出去。

見人逃脫,賊人不甘心,上頭羽箭壓製二人不讓其冒頭,下頭長刀軟箭片招招致命,險象環生。

眼見蘇拂柳麵色越來越難看,陸焐痕暗道如此下去,不被那些人殺死,自己二人都得淹死在這江中。

他本是馬上男兒,功夫再怎麼了得,到了這水下也施展不開拳腳,何況還時時注意蘇拂柳的情況,更顯得捉襟見肘,短短片刻鍾,背上已經被劃開了兩道口子,冒出的鮮血瞬間就被江水衝淡。

蘇拂柳到底輸了體魄,憋了許久的氣到底憋不住,張嘴嗆了一口水,身子便往下頭沉去,全靠陸焐痕拉著。理智卻還在,暗想不知這些人的目的是誰,若是自己倒是好辦了,若是皇帝……

想到這裏,她拚命地掙開了陸焐痕的手,使盡最後的力氣將他前推去,示意他先走。

想陸焐痕堂堂七尺男兒,衝鋒陷陣重來策馬在三軍之前,如今區區賊寇,怎能叫他丟下一個女子獨自逃命去?卻見蘇拂柳因剛才的動作耗盡了最後一絲兒氣,江水不斷從她大張開的嘴裏灌進去,她身子也愈發顯得疲軟,直直地墜入了深處去。

他剛要追上去,卻是一簾箭雨自水麵斜斜插入,將他去路攔截。又有黑衣蒙麵人掩殺過來,令他自顧不暇。

他正萬分著急之際,忽見人穿月分水而來,劍光閃過,頃刻間已經將那些人斃命,正是瀟荻趕來。

這頭有瀟荻在,他自不擔心,忙將蘇拂柳帶出水麵。見江麵停了好幾架木舟,舟上眾人白衣白褲,百巾束發蒙麵,已經將那幾個於水麵放冷箭的黑衣人製服,見了他,紛紛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