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失子(2 / 2)

沐少卿此刻已是萬念俱灰,哪裏理會她?

柳眉見他這般,不由的歎了口氣,自己又不便久留,隻得囑咐人好生照料著,有什麼事打發人往上院通知她,便辭去了。

沈枕玉本是個外人,又深知沐府這點子事,不好多說,隻陪坐了一會兒,也辭了去。

沐少卿一人在院中呆坐,卻一句話也沒有。

隻說冬竹傷重,在沐府修養,靈兒放心不下旁人照顧,終日不肯離她半步。半月光景過去,好歹是能下床了。

這日大雨過後,屋子裏沉悶的離開,靈兒將她扶到院子裏去散散氣,正聽到兩個小丫頭在議論南樓出事了。略打聽才知道何蘭月孩子沒了。

二人同為女子,怎不生出幾分同情來?隻是想到小姐離開沐府,全因何蘭月所賜,那一絲同情也就沒了,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冬竹卻覺十分奇怪,細問究由,蹙眉疑惑道:“雨天路滑,便是旁人也是不願出門的,她懷著身孕,又最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怎麼就如此不當心?”

靈兒念了句佛,說:“正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一麵說著,一麵又將冬竹扶進屋內,說:“你身子還沒好利索,仔細也摔了。”

冬竹回屋躺著去,笑道:“習武之人,哪裏那麼嬌貴?”見靈兒開了窗,窗外滿樹桃葉在風中亂顫,嗦嗦作響,不由的歎了一聲,說:“真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靈兒回身在香爐裏點了一支檀香,說:“管他人作甚?如今小姐隻身在揚州,還不知如何光景,你養好身子要緊,咱們也好早些下揚州去。”

冬竹偏頭看了她一眼,心下暗暗歎了口氣。雖說自己傷的十分重,左右托個人照料還是可以,偏生小姐將靈兒舍了下來,這其中自有小姐心疼自己的。更多的,隻怕是不願讓靈兒同她一道去冒險的緣故。

小姐心思向來縝密,若果真做了這樣打算,不會想不到靈兒會去揚州,隻怕還做了安排。自己也就罷了,原是淩煙閣的人,小姐自知攔不住,但靈兒,隻怕出不了江南。

想到這裏,她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雖說同為女子,自己是受過訓的,小姐卻是自小在外混大的,論起心思來,卻大大不如了。

隻是常言說,慧極必傷,小姐此生已是傷痕累累,如今又欲攪弄天下這盤棋,未必是好事。

靈兒回身見她自己發呆,過來喚了她,說:“我去找千紅,讓她安排船隻下揚州。你傷雖然沒好利索,好在走水路,不耗神。”

冬竹隨口應著話,瞧著她出門去了,臉上的那一絲悶笑也消失了,眉間掠上一絲擔憂來。

等了一下午,不見靈兒回來。至夜色降臨,倒是千紅領著衙門的人來,說靈兒犯了事,被城防的柳岸大人抓走了。

冬竹知道柳岸是陸子琴的人,多半也是蘇拂柳的意思,心下又喜又憂,隻托了一包銀子給那官差,要他們好生待靈兒。

等眾人一走,隻剩下她和千紅在屋內,她才問道:“小姐可替我做了安排?”

千紅道:“小姐說攔不住你,隻是便是要放你走,也得等你身上傷好了。”

冬竹料想便是如此,又問千紅打算何時去揚州?

千紅搖了搖頭,麵無表情道:“小姐讓我待在江南,聽從陵王爺的調遣。”頓了一下,又說:“你若要去揚州,我可以安排。”

冬竹想了想,道:“就明日吧。”

二人又作了一番盤算,千紅方離去。冬竹一人在漆黑的屋子裏靜靜坐了半晌,方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一去揚州,隻怕是有去無回了。

原本蘇家在揚州的店鋪上的事,不過金遊一句話便解決了,隻因得了陸夜的意思,深怕事情一旦解決了,蘇拂柳便要走,隻得一直拖著。

被蘇拂柳追問了幾次,索性躲著不見她了。

蘇拂柳倒也是既來之則安之,樂的在金府做個大小姐。

這日六月六,金鶯鶯一早便過來尋她,說今兒是一年一度的佳緣節,外頭熱鬧的很,蘇小姐來揚州也有些時日,還未見過揚州繁華呢。

蘇拂柳也正無趣,便著了男裝,同她一道出門了。

那金鶯鶯雖是個深閨女兒,卻也雅趣的很,同蘇拂柳一路笑談賞玩,至午間尋了間酒樓吃茶休憩。

二人才將落座,斜裏便傳來一聲:“喲,這不是江南蘇家的大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