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一人神情黯然的拍了拍海皙藍的肩膀。
兩人沉浸在悲傷中,並未留意不遠處坐在角落喘息的施善。
施善受傷,施惠便將他安置在角落休息。王伯所言,一一被施善聽得清清楚楚。
施善暗自冷笑,原來如此,這山河詔,果然不同凡響,不僅是武林,原來“半壁山”,指得是這花花江山社稷。
惠善樓弟子將傷患們安置在廂房,沒有受傷的各派人士見施惠久久不歸,便也痛罵著修羅殿,紛紛告辭。
施惠未歸,淩素失蹤,施雲騎身亡。
施善雖然受傷,也隻好打起精神處理事務。
原本有些人還惦記著在王伯身上打探山河詔,見他已亡也隻好作罷。
鄭鼎臣傷勢嚴重,幾人便葬了王伯,在惠善樓住了一晚,有程煜的照料,鄭鼎臣第二日已然醒轉。
亦一人想等鄭鼎臣可以行走再離去,程煜卻麵有憂色的搖頭道:“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先行離開。”
“程兄弟你要是走了,萬一鼎臣傷情有變卻如何是好?”
程煜麵有難色:“亦公子,你我也算是生死患難的朋友,不瞞你說,我此次前來,意在向惠善樓求藥,惠善樓後山種的七竅仙草是一味解毒靈藥,京城附近隻有此處才有。昨日作為醫治施善大俠的酬勞,我已取得一支,如若再不回去,便有人有性命之憂。”
鄭鼎臣見亦一人猶豫,便用臂支撐著半個身體微微欠身,輕聲道:“我……我沒事了,程公子……你去救人要緊。”
“這怎麼行?你看你…..”亦一人為難的搖頭。
“大家一起去,”海皙藍斬釘截鐵的說:“想來程公子所住的路程並不遠,否則也不會來到這裏求藥,而有程大國手在側,鄭公子定然性命無憂。”
亦一人略一沉思,便點頭同意,眉宇間的愁意消失無蹤,終於恢複了原本的狡黠笑容:“你這姑娘真是,為何對他們兩個都公子長、公子短,卻獨獨對我不稱公子。”
海皙藍眼中閃過笑意,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散漫貓,你不是說再不會救我麼?怎麼昨日……”
亦一人掛上誇張的哀傷之情,搖頭道:“唉,想我如此正直無畏大好青年,總不能看著無知婦孺當麵喪命吧?作為一個俠義為懷的英雄,我容易嗎?”
海皙藍這兩日的經曆使她眉間總是有著幾許淡淡的憂傷,此刻被亦一人一逗,終於舒展開來,臉頰掛上了開懷的笑容,如朝霞明豔無雙。
亦一人見到她的憂色消褪,也放心的一笑,一時間王伯的離去、鄭鼎臣的傷病帶來的沉悶被衝淡了許多。
鄭鼎臣重傷初愈,很快便沉沉睡去,亦一人走到外間安排車馬,隻剩海皙藍與程煜相對。
兩人先是沉默了良久。
忽然程煜抬起頭,緊盯著海皙藍清亮的眼睛,輕聲問道:“你……昨日為何要擋在我麵前?”
海皙藍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問得一愣,自然的脫口道:“你和王伯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救。”
程煜的臉色本是病態的蒼白,此刻飛起兩片紅雲倒讓他有了些血色:“你這小妞真是奇怪,明明與清妃是雙胞姐妹,性格卻天地之差。”
海皙藍想到了他認識清妃,這副身體的姐姐,心下還是有絲緊張,剛尋思如何開口詢問,卻聽程煜道:“清妃此刻正在我家中調養,你同我一同回去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