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幽謐、隧道縱橫的幽暗地域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大的迷宮,而且還是天然與人工相結合的傑作。此刻展現在迪迪等人眼前的景象,就是最好的詮釋之一。
經過七天的跋涉,百多人的部隊終於深入北方錯綜複雜的坑道網絡中,並依靠著貝契涅特和他屬下豐富的偵察經驗,很快找到了牛頭怪留下的行跡,一路追蹤到他們的營地。
這是一個相當隱秘的所在,被數不清的隧道環環包圍著,隊伍越往裏前進,地形越是錯綜複雜。漸漸的,許多隧道的交叉口都屹立著零落如棋盤的巨石陣,每一個巨石陣都是由好幾十根巨大的扁平石柱組成,它們錯落疏密雖有不同,卻絕對是按照某種固定規則排列的,一看就是人工形成的。
它們每一根都要好幾個人合抱那麼粗,外表都像是被打磨過一樣,光滑圓潤,卻也有不少經曆了歲月的侵蝕,刻畫出了許多蜘蛛網一般的裂痕。上麵還雕刻著許多古怪的圖案,大多粗獷簡單,看不出是文字還是記號。
這些巨石陣似乎有神秘的力量,搭配上彎彎曲曲的隧道網絡,構成了一個連黑暗精靈斥候也為之頭大的迷宮。有些石柱擋住了隧道口,有些則是虛掩著暗處的通道,或是造成種種錯誤的歧途,讓深陷其中的人們繞了一大圈,卻發現重新回到了原地。它們成了牛頭怪部落最好的防禦措施,也是翠湖鎮過去幾十年間始終沒有發現有這麼一個鄰居存在的原因。
看到貝契涅特吃癟,坎普和奎格當然是暗爽不已,可他們卻也不敢開口接下這個任務,找到直通牛頭怪營地的道路。照理說善於探礦、開礦和挖掘隧道的矮人在尋路方麵也是行家裏手,可麵對現在的境況,他們似乎也是一籌莫展。
“主人,我……我想,我們應該往那裏走!”加坦突然湊到迪迪的身邊,粗聲粗氣的建議道。
“咦!大個子,你難道認得這路該怎麼走?”一如既往貼在迪迪背上的小丫頭好奇的問。
加坦搖頭,“那麼就是你能看懂這些圖案了?它們一定就是指明方向的暗記!”小丫頭指點著巨石柱上的雕刻,繼續問道。
“不認識,這些圖案應該是那個部落為了表達狩獵成功的喜悅刻上去的。”加坦再次否認。
“……那大個子你怎麼知道走右邊可以找到那些和你一樣的牛頭怪,你和他們有心靈感應不成?”連續兩次猜錯,小丫頭皺起了小臉,惡狠狠的瞪著加坦道。
“我也不知道,隻是感覺走右邊沒錯的……”至少有三個泰莉莎高度的加坦,在小丫頭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後退了半步,摸著頭頂,自己也是一臉迷糊。
“……”小丫頭眯起了大眼睛。“原來你是猜地,簡直是胡鬧,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這是嚴肅的軍事行動,不是給你玩鬧的……”
小丫頭正想長篇大論的教訓一下憨頭憨腦的牛頭怪,平時盡是她被迪迪數落,今天有機會輪到她來過一把說教的癮,她哪裏會放過,卻不料迪迪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那麼我們就走右邊。”
“噯……!?”小丫頭好像噎到了一樣,聲音嘎然而止,滿臉疑惑的轉到迪迪身前,想要討個說法。
迪迪對她溫柔的笑笑,隨即發出命令,朝著右邊的隧道出發,之後又按著加坦和他族人的直覺一路行去。一開始大多數人都還不以為然,可貝契涅特他們發現轉入的蜿蜒隧道中有生物活動的痕跡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這下子所有人對於加坦他們可就刮目相看了。
“為什麼呀?菲爾,為什麼大個子可以依靠直覺就找到路了呢?”小丫頭眼睛裏寫滿了問號。
“天生的唄!”迪迪對著她聳聳肩,然後視線轉向加坦等五隻牛頭怪,他們正用欣賞外加激動的眼神打量著四周的巨石柱,這一刻迪迪確定牛頭怪喜歡迷宮,並且在迷宮中他們不會迷路這一類的傳聞是有根據的,也許他們天生就是捉迷藏的高手吧!
“大人,營地找到了,就在前方的溶洞中。”一名黑暗精靈傳信兵從前方奔回,向迪迪彙報了這個好消息。
迪迪立刻發出一係列指令,整支隊伍行進的更加小心,盡量減小聲音的產生,並在靠近一段距離後停了下來。他們集結在一條岔道內,由貝契涅特等斥候將情報源源不斷地輸送回來。
“大人,前麵確實是一支牛頭怪部落的營地,規模頗大,但還不清楚對方的數量,他們似乎正在休息,隻在外圍留有幾名哨兵,看不到有其他的活動,所以無法作出預估。”貝契涅特趕回來親自向迪迪報告。
“沒關係,我們先過去瞧瞧,無論他們有多少,我都要吞了他們。”迪迪邪邪的一笑,這個表情顯然很合卓爾精靈的口味,塔娜潔琳和她的哥哥都是眼冒精光,小丫頭卻是不滿的嘟起了嘴,她喜歡充滿陽光味道的迪迪。
吩咐坎普他們展開隊形,在後麵慢慢跟進,迪迪他們悄沒無聲的潛入一條寬闊的隧道內,來到那個溶洞的近處,潛藏在一堆巨大的亂石之後。
從隧道內向外偷偷打量,前方的溶洞相當龐大,那些高大石筍和垂落的鍾乳石都被充分的利用,牛頭怪們把它們當作柱子,鏟平其餘矮小的部分,在其間撐開巨大的帳篷,形成一座座隔開的房間,數量少說也有上百。其間一些石筍和鍾乳石散發著淡淡的光暈,給漆黑的溶洞稍稍帶來了一些光亮。
而營地與隧道口之間是一片廣大的空地,至少有三百米寬,豎著許多巨型蕈類的莖稈,頂端安著牛頭形狀的圖騰,足有七、八米高,上麵爬滿了苔蘚,看來都有些年頭了。四周的地麵則散落著各種粗糙的生活用具,絕大多數都是石質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獵物的骨肉、皮毛和食用植物被掛在一邊,對比這個營地的規模,這些食物的數量顯然遠遠不夠。
在溶洞的入口處,有四隻牛頭怪充當著哨兵,他們與迪迪在影像中看到的一樣,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皮衣,手中提溜著石製的斧錘。而對比於加坦等五隻牛頭怪,他們明顯瘦弱的多。體表的長毛和頭頂的牛角都缺乏光澤,肌肉也沒有那種鼓囊囊的賁脹感,這是營養不良的表現,看來他們常年徘徊在饑餓的狀況下。
“真是暴殄天物,多好的重步兵啊!居然填不飽肚皮,被餓成這樣,回去後一定得給他們好好補補。”迪迪已經在想著怎麼給這些瘦弱的大塊頭改善夥食了。
他閉上眼睛,釋放出無形的精神力量,大致感應了一下溶洞內生命的跡象,估算出其中至少有兩百人的數量。“嗯!?數量還真多,不過感覺似乎有點不對……”迪迪對於這個數字還是很滿意的,可他發現其中有些的生命反應好像不如牛頭怪那麼強烈。“難道是小孩?”他隻能這麼理解。以他現在的實力,精神力量的確很強大,但還沒有強到可以代替眼睛的程度,何況牛頭怪營地上還有一層薩滿巫醫加附的防護法術,可以隔絕窺探,這也是他沒有使用秘法眼之類法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