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屋內有了動靜,讓我無心談話。
不一會兒,屋門被小芳的父親打開了。
“怎麼樣?我兄弟還好嗎?”
“放心吧,鄭老經驗老道,這點小手術算什麼,兩顆子彈都已經取出來,不過需要些時日靜養。”
得知應天脫離危險的消息,讓我激動異常,噗通一聲跪倒在了芳父麵前。“謝謝您,救了我兄弟的性命!”
“哎,快起來吧,你應該謝的是鄭老,和閻王打交道的是他。”
我起身快步跑到鄭老的麵前,再次跪下,可是在半途之中就被鄭老攔著了,他的手托起我的身體,鏗鏘有力,使我在非意願的情況下站直了身體。
原來這老人深藏不露啊,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般力氣。
雖是讚歎,但我還是要謝恩的。“鄭老,謝謝您對我兄弟的救命之恩!”
“嗬嗬,不必你說,我救的是他,不用你來謝。”
“鄭老,應天是我的好兄弟,您救他就等於救我,我代他說謝是應該的!”
“哼哼,太抬舉我了,你,我可救不了。”鄭老收拾好醫療箱,背在身上,走出了屋子,搖了搖頭,說道,“心都死了,怎麼救得活呢?”
我看著鄭老揚長而去的身影,心裏泛著酸楚。
他說的沒錯,我的心是死了。
目前支撐著我活下來的信念,就是救活應天,我的好兄弟。
我感覺自己就是個掃把星。楊靈,岸哥,都是因為我的到來,才會不得善終,而許父,葉軒也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會被楊航在背後“捅刀子”!
這一切都怪我,我給他們帶來了厄運,卻沒有能力保護他們。
都怪我,都是怪我這個廢人。
我如此沒用,就應該去死,而不是留在人間禍害對我好的人。
或許,我死了之後,真的就能和楊靈團聚了,這對我來說,已經心滿意足了。
……
芳父試圖挽留鄭老在此吃飯,但是他推脫了,說是隔壁還有一家人正在待診,時間不容耽擱。
我很佩服鄭老這樣的人,年輕時當兵服役,為了祖國的國防事業也獻身,老了還能回到鄉野,在這些交通不便,醫療落後的地方懸壺濟世。
相比鄭老的偉大,我實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讓我失去了存在的信心。
“小夥子,怎麼了,一副愁眉苦臉,你兄弟會醒過來了,別擔心。”芳父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
我牽強地擠出了一個微笑,算是對他的回應,他沒經曆我的絕望,怎麼可能會理解我的痛楚呢?
“是呀,丁宇,先吃飯吧,你再怎麼擔心他,也得要吃飯吧,別等到他起來了,你卻倒下了。”
哈哈,小芳,其實,我的想法就是他醒了我再倒下。
看看小芳,再看看應天,我突然有了個想法。
我死了之後,應天真的是要無依無靠了,如果可以,我應該想辦法讓他和小芳湊成一對,看得出來,小芳是個細致賢惠的女生,讓她來照顧憨傻的應天確實不錯,而且,小芳似乎對應天有些意思。
那好吧,我把應天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再去死吧。
於是,我便選擇聽從了父女二人的意見,陪他們坐下,吃了一頓飯。
吃過午飯不久,我坐在應天的床邊等待著他的清醒。
午間的安靜的氛圍讓我打了一個小盹。
突然,應天似乎挪動了下身體,讓我的睡意一驅而散,猛地清醒了過來。
應天醒過來了。
我們相識而笑,他應該和我一樣覺得,我們當時會死在山路上,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我有種久違的感覺,激動,興奮,還有滿足。
應天動了動嘴唇,話未出口,我已經心領神會了。
我迅速起身,取來了陶碗,給應天到了一碗水,放在了一邊。
然後扶起應天,讓他靠坐在枕頭上,把水送到了他的嘴邊。
應天像是渴壞了的孩子,托著碗,將水一飲而盡,然後看著我,尷尬地笑了笑。
我會意,嗔怪道:\"你呀,小心尿床哦。”,嘴上雖是不情願,但我還是接過碗,再給應天倒了一碗水,放在了他的手上。
應天再次將碗裏的水喝了個精光,臉上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餓不餓?”
應天點了點頭,說道:“有點。”
“那你等會兒,我去給你熬碗粥,不對,一碗怎麼夠,我多給你做點。”
對於一個農村孩子來說,熬粥確實不是一件難事,難的是,我沒找到小芳家的米在哪裏……
我都不敢在人家家裏隨意翻找,所幸的是,小芳現在是在隔壁的叔叔家做些手工活,離這裏並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