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錦繡莊(九)(1 / 1)

赫伯庸又開始用他的手轉動他那枚鴿子蛋大小的瑪瑙戒指了。“那顏兒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

“赫莊主既是要請了解骨手前來,也定是對大夫人之死有所疑。”顧七出聲道。他瞧了眼擺在正中央的香爐一眼,“夫人她並非被火燒死,而是為人所害。”

“為人所害!?”在赫伯庸身旁站立的陸耀天驚道,“究竟是何人會下此毒手?”

顧七道:“陸管家莫要著急。”

“你又是如何知曉這…這夫人並非是被火燒死的。”羅暨問道。

“當日已查看了一番案發地'暖香閣',雖是狼藉,裏頭的木製桌椅卻隻蒙了層黑煙罷了,而當日的火勢因是從暖香閣閣門處起的,因著門左近燒毀得要嚴重些,越靠近閣子內部物件毀壞程度就越輕,閣子根處甚至有幾處一絲毀壞的跡象都沒有。”顧七用手的切麵大致比劃了一番。

“竟是在閣門附近起的火,那附近有什麼易燃著的物件嘛?”江威海蹙眉問道。

“靠近閣門處左右不過擺了一些飾物,不過多是些石雕。”陸耀天回道。

“嗯,我想是有的。”顧七道,“易燃著的東西。”

“什麼?”江威海問道。

“比如…床幃…再比如夫人。”顧七道。

“夫人!”羅暨詫道:“這又是什麼荒唐事,你不會是想說這錦繡莊的夫人自個兒把自個兒給燒了罷。”

“這,自然不會。”顧七道,“她自個兒自然不會把自個兒給燒了的,因為會疼,不過,要是在燒之前就已經死了的話,就不會疼了。”

“火滅後大夫人確實是倒在閣門邊上。”陸耀天沉聲道。

顧七瞧了陸總管一眼,繼而道:“所以那日,是有人將大夫人殺害在暖香閣內,繼而放了把火欲掩人耳目,但是…”

“莫不是…果真是那賊人…。”一直跪坐在香燭台前的寧沅姍忽而失聲抽泣道。

赫伯庸一聞,支撐著椅把手起身,“什麼賊人!?姍兒,你莫不是知道些什麼!?”

寧沅姍捂麵而泣,竟是話都無法道出一句來。

“那人曾在案發那日在夫人房中出現,又與夫人發生口角之爭,夫人似欲要從那人手裏要回一把琵琶。”顧七道,他瞧向跌坐在一旁,正由隨身的小丫鬟扶起身的寧沅姍,“不知我這般說詞,對也不對。”

寧沅姍隻匆匆瞥了顧七一眼,卻又發覺旁的人都正瞧著她,她低頭輕輕一點,已表明顧七所言屬實。

“琵琶!?”江威海喃喃道,“莫不是梨園裏的那把?”他見顧七頓首,便又道:“那人莫不就是…杜姑娘!?”

“杜…姑娘!?杜陌晚!”羅暨揚聲道,“所以,那杜陌晚是畏罪自殺的,我就道吧,準是自殺的沒錯。”言罷,雙手一擊,發出'啪'地一聲,把身旁站著的王麻嚇了一跳。

“酉時,夫人命身旁服侍的環秀前去書房取書,途中正巧遇著去尋嫂嫂的表小姐,表小姐在夫人房外發覺裏頭有人發生了口角,便聽著二人是為一把琵琶起的爭執,隨後表小姐離去,屋內之人將夫人殺害,酉時三刻錦繡莊內有仆役覺察起火,火滅後,夫人已死,這之後之事莊中之人自是比我清楚些。”顧七道,“兩日前左寺丞同我一道去了趟梨園,詢問有關夫人之事,杜姑娘恐她殺害夫人一事敗露,便在我二人離去後,於亥時畏罪自殺。”

“便是這樣的沒錯。”羅暨接道。

顧七不語,他依舊隻瞧著寧沅姍,麵上帶了點淺淡的笑意,“寧小姐,不知我這般說詞,對也不對。”

寧沅姍抬首,不語,一臉疑惑,似是不明顧七為何會如此同她說話。

“啊,這樣問自然是要難到小姐的,我便隻想問小姐,我方才所言,小姐可有所疑之處?”顧七道。

“沒有的。”寧沅姍回道。

“這樣麼…但我卻有許多疑問一直不得解的。”顧七道。

“什麼疑問?”羅暨問道。

“比如在梨園消失的紙,比如凶手為何非得燒死大夫人,比如兩年前送夫人入梨園的張公子是誰…”顧七正曆數著他的疑惑,卻聽羅暨道:“這好端端的怎麼扯到兩年前去了。”顧七頓了頓道:“現下的也有,也是我最困惑的。”

“什麼?”羅暨問道。

“比如我不知該稱呼寧小姐為小姐…還是…夫人。”顧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