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原本應該有課的方進因為免修坐在圖書館自習。
寬敞明亮的自習區裏人並不算多，三三倆倆分坐在角落，十分的安靜，隻偶爾能聽見沙沙的翻書或筆記的聲音。
方進坐在臨窗的桌上，目光在攤開的參考書上已經許久沒落筆。日影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書上，油墨的反光刺入眼簾，方進陡然一凜。又走神了？
伸出手指觸摸了下書頁上的明亮光斑，之前看書的時候，陽光明明還不在這個位置……
光線的位移，代表了時間的流逝。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有時候是在回寢室的路上，晃神後就已經身在宿舍；有時是在鍛煉的途中，有一次甚至上一秒還在水池洗衣服，下一秒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然而同寢室的同學並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不一樣，那就表示在自己晃神的時候，身體是有自主的，並沒有暈倒或是走失。方進明白，這肯定是自己的這具身體哪裏出了狀況。
捏著筆在筆記本的空白處漫無目的的勾畫，自己無意識的走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第一次注意到的時候應該是新學期開學後的一段時間，也就是年後。方進手裏的筆在紙上拉了一條縱線代表時間軸。每次出現的時間節點並不同，有時候是早上，有時候是傍晚，失神的時間長短也有區別。方進在紙上又拉出了一個橫軸，將自己有印象的時間點一一標出，逐段連接。
紙麵上出現的是一個不規則的點式分布。皺眉盯著毫無規律可言的坐標係看了一會兒，方進隨手將坐標係的這頁撕下，捏巴捏巴團做一團，無意識的用兩根手指在桌上劃來劃去的撥弄。這種對自己無法掌控的感覺十分的糟糕。
一晃到了中午，方進回宿舍拿上飯盒，順路叫上蘇洋吳鯤一去去五食堂。吳鵬找到自己方向後，最近也變得有點脫離群眾。方進知道他要為以後的分專業做準備，也抱著支持的態度，拿上他的飯盒，等下多打一份外帶回來。
一行在窗口前排隊，輪到方進的時候，方進一口氣要了6個白麵饅頭。食堂的大爺衝他直笑：“同學，一口可吃不成胖子，咱這兒不興浪費啊。這麼多你吃的完麼？”要知道，五食堂的饅頭可是近四兩一個的個頭。
“嗯，給同學帶的。”方進將飯票遞過去。
坐到餐桌上時，堆的高高的飯盒也把其他倆人震住了，不提蘇洋的小胃口，吳鯤見了也咋舌。六個大饅頭堆起來實在是太有視覺效果了。
“方進，我們家小鵬好像隻要1個就夠了，你這是連晚飯一塊兒買了啊？”
方進慢條斯理的撕開一個饅頭包了點酸豆角，吃了一口才抬頭撇了他一眼：“長的矮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噗哈哈。”邊上一桌有個花白頭發的老師忍不住笑了。“這位小同學有意思。”
方進一看，正是雷剛他們工科院的指導王老師。微微有點赧然，爭辯了一句：“王老師，我還在發育期，吃的多是正常的。”
這下連王老師同桌的幾個老師都忍不住樂了：“老王你現在不發育了，不要羨慕人家小同學胃口比你好啊！”
“盡在孩子們麵前胡說！”王老師見況不好，趕緊轉移話題：“你就是少年班302的方進方同學吧？”
“是的。我去雷剛他們班聽過幾次課，您記得我啊。”
“嗬嗬，個子高點確實醒目嘛。”，王老師眯眼打量了下，又道：“聽雷剛說，你想來我們院？”
這，這就算是關係到自己導師雙向選擇了？
方進趕忙擱下筷子，雙手放在膝上，認真的看過去：“是的。我希望以後能到工程科學院進一步學習。”
“同學不要這麼緊張，就是隨便問問”王老師擺了擺手，似乎滿不在乎的樣子。低頭喝了口湯，在方進正忐忑的時候，又甩了句話過來：“據說你看的懂他們B組的機械臂方案？”
B組就是雷剛所在的研究小組，不知道那天的談話怎麼就傳到指導老師耳朵裏了呢。
方進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眼下這位可是B組項目的帶隊老師，如果自己給出的答案能讓老師滿意，或許那個2年之約的階梯就近在眼前了。但如果答案不那麼讓人滿意，或許就是一頂好高騖遠，隻會逞口舌之能的帽子落下。
眼下可不是藏拙的時候。
方進舔了下嘴唇，讓自己的思路冷靜下來：“是的，王老師。我參觀過雷剛他們組搭建的機械組模塊，不過因為不是小組成員，不能進行拆卸研究。隻能看出應該是參照的直角坐標係定位，通過氣缸齒輪進行傳動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