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時候,總是不得不堅強。有家人在的時候,卻裝不下去。這是人的本性,在親近的人麵前,會自然而然地卸下麵具和防備心。
“再不鬆,我可打你了啊。”
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拭了拭眼角。久別重逢,怎麼可以讓弟弟笑話。
他不得已地鬆開我,一臉不樂意地說:“那麼久不見,姐姐一點也不想我。”
我的傻弟弟,姐姐怎麼可能不想你?可是姐姐現在是一個臭名昭著的過街老鼠,如果被你發現曾經淑女優雅的姐姐,那個你從小粘著的豪門千金,變成了如今這般低賤的模樣,你得失望成什麼樣啊?
“你不在美國上學,回榮市幹嘛?”
我越過他走進房內,好好的一間標準套房,裏麵到處都是他扔的零食袋和飲料罐。我記得以前的小祈可是個很愛幹淨的男孩子,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頹廢做派?
“姐,好不容易見上,不提這些好不好?我讓你給我找的住的地方你找著沒有?我想再和姐姐住在一起,就和以前一樣。”
他關上門,撿起扔在沙發上的外套,也不管髒不髒,胡亂地塞進了行李箱。
這樣的弟弟,不是我熟悉的弟弟。
我站在沙發旁,突然有種悲涼的感覺。我的弟弟,在我不在身邊的時候悄悄地變了。我自以為很好地保護了他,可以不讓他受那些事情的影響,卻忘了,他已經是個大男孩,慢慢的,什麼都會懂。
“你到底,有沒有去美國?”
我眼神犀利地看著他。
麵對挫折,我一個人墮落也就夠了,我不希望最疼愛的弟弟也重蹈我的覆轍。如果錯了,就要糾正,這是做姐姐的職責,也是義務。
他身形一怔,別開視線,喉結上下滾動,幹澀地說:“有。”
還好還好,還算去了,也不算把我騙得徹底。我自我安慰道。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又問他。
他低頭小聲回答:“前幾天。”
如果是幾天前,應該就是那次我給了他三百萬之後。
三百萬,對於以前的陸家少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可能隻是一輛車錢,可能隻是一場派對的開銷。可是對於現在的我們而言,這是一筆巨款,而且還是欠的顧之遠的,我想我有必要弄清楚它的去處。
“為什麼回來?好好的在美國念書不好嗎?那三百萬你花到哪裏去了?”
有些事情即便我已經知道答案了,但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聽顧之遠說,那三百萬是小祈在美國欠下的賭債,我知道他不會騙我,可還是存在一種僥幸心理,默默地希望小祈會否認。
我站在屋子中央,盡量不靠近那些垃圾。嫌惡地環顧四周,不悅地皺了皺眉。我不是嫌惡這個邋遢的環境,而是嫌惡這種頹廢的生活方式。
我突然想起之前顧之遠去出租屋找我勾引顏若白那一次,也是像我一樣小心地避開周圍的一切。我想他那時的心情應該和我一樣,他看我,就像我看小祈,都是滿滿的不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