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從眼角裏射出一道冰冷又譏諷的視線,他說:“這是這片山林獨有的一種蛇,沒有毒,牙齒又細又長。它最愛的事情就是把尖牙紮進新鮮的肉裏,鬆口的時候再往外勾出一點點。所以,被它咬到的人不會死,但是卻會有那麼一丁點的痛苦。當那些一丁點的痛苦成千上萬的疊加在一起時,就會變成一份很大的痛苦。很快,你就會體會到這種痛苦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修羅一樣。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想出這種折磨人的方法。
“顧之遠,你至於嗎?”我絕望地問他。
為了一個阮婉玉,至於嗎?把我扔進蛇窟,承受萬蛇啃噬之痛,這就是他的計劃?這就是他不辭辛苦把我從海市帶到米陽市的最終目的?
他張了張嘴,用唇語回答我:“至於。”
再也不會有比這兩個字更冰冷的語言了,我抬眼無聲地看著他,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顧之遠,你對我真的,真的,很殘忍。”我一字一句說完,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山林深處。
迷路也好,被野獸撕裂也好,都比不過在這裏感受他的殘酷更讓我來的絕望。
我發了瘋似地拚命奔跑,那一大幫子人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跑進了暗處。我聽到白天同我一起來的一個保鏢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身後著急地喊著:“少夫人,不能往那兒跑,會迷路的!”
迷路,也比被那些惡心的軟體動物爬滿全身要好!
我一口氣跑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就這麼堅持著,直到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靠著一棵樹倒了下來。
“顧之遠,你個……呼……死沒人性的,居然想把姑娘……姑娘我喂蛇,咳咳,我他媽才、不會坐以待……待斃呢!”我累癱在地,躺倒在厚厚的叢林落葉上,大口喘著粗氣。抬眼看著天空,茂密的枝葉裏偶爾露出一點斑駁的光亮。原來在我奔跑的時候,天空已經不知不覺地亮了些許。
這麼劇烈的奔跑過後,本來穿著單薄的我一點也感受不到深秋清晨帶來的涼意,隻覺得胸腔撲通撲通狂跳著,額頭沁出大片大片的汗水。
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沒了那些人搜尋我的動靜,看樣子我是擺脫他們了。我緊繃的神經這時才開始慢慢放鬆,放鬆之餘,便開始審視四周的環境。審視過後,又發現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我,真的迷路了。
一模一樣的樹,一模一樣的落葉,一模一樣的各種菌類。四周的環境仿佛複製粘貼一樣,讓人無法辨別方向。
等到終於緩過氣來以後,我站在原地圓周轉了一個圈,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又不敢貿然往深處走。
“這個死變態,沒事在自己的產業裏養個蛇窟幹嘛?整個一有病!”我氣憤地用力踢了一腳身側的樹,樹上那些搖搖欲墜的枯葉受到刺激,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阮婉玉,你最好保佑顧之遠一輩子別愛上我,不然我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