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經曆過,方便說說是什麼事嗎?”我看著車窗外輕聲問周止海。
不是我八卦,而是對於一個悲慘的人來說,最大的安慰就是發現有一個人比自己還悲慘。這個道理求安慰的人懂,被安慰的人也懂。
周止海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慢慢收緊,骨節隱隱發白,嘴唇不自覺地抿了幾抿。
他的這些小動作讓我察覺出他有一些不安,對他說道:“要是不想說就不用說,沒關係的。”
他苦澀地笑笑,放慢了車速,說:“也不是不想說,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那就等你想好怎麼說再說吧,我就是隨口問問。”
他搖了搖頭,說:“你不用擔心我不開心,不是什麼不可以對你提起的事情,我跟你從頭說起吧!”他仿佛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停頓了幾秒鍾後說道:“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媽有了外遇。我親眼看到她趁我爸出差,把那個男人帶回了家,還在她和我爸的床上做那種事。”
周止海的聲音極為低沉,像價格高昂的音響裏流淌出來的大提琴聲,讓聽的人能夠知道他在訴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心情有多麼壓抑。
這本是一件極為隱私的事情,他卻說沒有什麼不可以對我說的,這讓我有些意外。
我低下頭,內疚地道歉:“對不起,說到你的傷心事了……”
本來隻是想從他身上找到共鳴,讓自己的心裏能夠舒服一點,可沒想到,我居然做了一個殘忍揭露別人傷疤的劊子手。
“你不用道歉,這些事情早都已經過去了。心理醫生也說,我需要找個人傾訴。”周止海笑著寬慰我,可是看得出來,他的笑容十分勉強。
我從他的話裏聽到了讓我驚愕的消息,小聲問道:“心理醫生?你是有……”
“沒錯,就是你想得那樣。因為這件事在我心裏留下了陰影,我開始變得看不起女性,厭惡她們。”周止海說,“我可以玩弄她們,可以包養她們,但卻沒辦法喜歡她們。”
“原諒如此……”
難怪,難怪周止海會變成gay,原來還有這樣的插曲在裏麵。我本以為他是先天形成的性取向,誰知道居然是通過後天“努力”的。
他趁著車子直行的間隙看了我一眼,眼神裏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對當年這件事情的憤怒和介意。他對我說:“我的媽媽人前那麼美麗高貴,可是到了別的男人的床上,卻又變得淫蕩下賤。這讓我對每一個擁有美麗皮囊的女人都開始產生懷疑,我幾乎是認定了她們骨子裏一個個都是下賤肮髒的!”
周止海說著說著,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我印象中的他從來都是優雅得體的,有時候有些冷酷,有時候又有些溫暖,但是這種極端粗俗的字眼,我從來沒有在他嘴裏聽到過。
我小聲提醒了一下他:“那個,周少,我也是女人……”然後,窘迫地把視線轉向前方的路麵。
當著一個女人的麵把這個群體貶低得一文不值,這位少爺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顧別人的感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