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遠鬆開我,輕輕笑出聲,刮了刮我的鼻子說:“怎麼那麼快就不害怕不緊張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頭,剛剛被他撩到耳後的長發調皮地垂落下來,剛好遮住了我有些泛紅的臉頰。我悶著聲音對他說:“這不是被你的故事吸引了嘛!你反正已經達到了轉移我注意力的目的,就別再磨磨唧唧了。快說,接下來怎麼了?”
他無奈地拉著我坐在辦公椅上,說:“後來那個流氓反應過來了,捂著頭轉身就開始追。那一頭的血,路人看見了躲都來不及,哪裏還會幫忙?她拉著我媽媽的手在各條小巷子裏左彎右拐,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了下來。她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要我媽媽往那裏去,然後朝著完全相反的反向跑了。我媽開始以為她是要分開行動縮小目標,也沒有多想,順著她指的那個方向就開始跑,跑著跑著她發現不對勁了。”
“哪裏不對勁了?”我奇怪地問道。
從他的敘述中,我覺得分開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並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妥。不知道顧之遠說的不對勁是指什麼,反正我是沒有猜出來。
他歪著頭,提示我說:“你想想看,是那個女人拿木棍砸破了流氓的頭,那個人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經他這麼一點撥,我才恍然大悟:“那她是為了吸引那個流氓的注意力,幫你媽媽脫身?”
“對了!”顧之遠讚許地揉了揉我的頭,說:“從小到大,我媽跟我說的最多的故事就是這個。別的小孩都聽童話,她就專門跟我講這種險遇,說多了以後我就好像親身經曆過一樣,倒著也能說出來。”
“可是那個女人幫你媽媽引開了流氓,她自己不就很危險了?”
我突然有點好奇那個女人是什麼身份?她不但勇敢,還那麼善良。我自問如果是我遇見那樣的情況,不一定敢出手相助,她居然一個人就敢提著棍子見義勇為,這實在是太令人佩服了。
顧之遠對我說:“當我媽媽意識到她的用意之後,立馬就往那個女人跑的方向追了過去。她怎麼可能讓自己安全脫身,然後讓人家獨自一人去麵對這種危險呢?所以她也沒想那麼多,隻想著要找到她。當她又跑過了兩條街區以後,看到了,看到了,讓她一輩子都震撼的一幕。”
“她看到什麼了?”
顧之遠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看了我一眼後,細聲說道:“她看見那個女人被流氓脫光了衣服,賭在一條巷子口爆打。”
“這……”
脫光了衣服,還被爆打?僅僅是為了一個陌生人,就肯做出這樣的犧牲,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人。
“我媽媽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都哭了,她這才想起來打電話報警,還把住在附近的客戶也給叫來了。那個流氓一見我媽報了警就逃跑了,可是那個女人身上已經沒一塊能看的皮膚,兩條肋骨也被打斷,我媽把她送到醫院的時候,她的神智都開始不清醒了,整張臉都是充血的,瞳孔渙散,幾乎是休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