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懸,夜色更濃。
熙攘的街道之上叫賣與歡笑的聲音此起彼伏,和諧而又悅耳。
徐徐涼風中,王羽正一個人慢慢的往前走著。此刻,潘浩留在了餐館裏並沒有跟他在一起。
漫無目的的向前飄著,王羽猛的將腳下的一顆石子狠狠的踢出老遠,隨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似乎想要將心中的鬱悶與惆悵灑在風中……
不久之前,王羽在到達餐館之後立時跟韓斌還有崔健打過招呼,之後便當即離開了那裏。
因為既然自己已經做出了放棄的決定,那個熱鬧的地方便已不再屬於自己。
既然不再屬於自己了,那自己又何必留下呢。
留下來也隻是徒增苦惱罷了……
按說此刻的王羽應該已經把心中的那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放下了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釋懷的坦然。
一雙微微眯起的眼睛看著前方的前方,略顯蒼白的臉上也沒有多少的表情,但他的眉頭卻是緊緊的皺著。
走出餐館之後,王羽原本是打算立即回宿舍的,可是走著走著他卻有些改變了想法。
此刻回去又能幹什麼呢?難道真的能夠立即拿起畫筆來嗎?
王羽知道此刻的自己根本做不到。
放下,哪裏會有那麼的輕鬆。
可是,不回宿舍自己現在又能去什麼地方呢?
……
胡亂的思緒中,王羽在街邊停下來了腳步。看著麵前一個個匆匆經過的路人,王羽的心中忽然湧起滿滿的羨慕。
他們或快或慢的走著、鬧著。
他們輕聲的笑著、大聲的喊著。
他們豪氣萬丈的喝著、吃著。
他們娓娓的訴說著,靜靜的傾聽著。
這一切雖然咋看之下很是世俗,但細細品來卻是那麼的生動與鮮活,至少他們在真假之間表達著自己的情感,訴說著自己心中的苦悶。
可是自己此刻那心中的苦悶又能向誰去訴說或是傾訴呢?
沒有人,真的沒有人。
不是沒有朋友,也不是不信任朋友,隻是有些事情注定了隻能一個人苦苦的悶在心裏。
這些事情也許是在某一個特定的年齡,但也許是在我們整個漫漫人生路上都會真是的存在。
無言中,冷月下。
王羽雙手抱在胸前慢慢在街邊的蹲下身來,隨即慢慢的低下了腦袋,無神的雙眼直直的看著腳下昏暗的路麵。
有的時候我們評價一個人往往會用成熟、懂事等詞語來作為標準或是依據,可是在有的時候這些溢美之詞往往又會讓我們感到無比的痛恨與無奈。
因為有的時候這些溢美的枷鎖往往捆綁住了我們年輕而奔放的心靈,擊碎了我們年輕時的夢幻,殺死了我們純真的靈魂。
有的時候,自己真想狠狠的自私一回。
可是…
冷月下,
此刻幸運而又不幸的王羽正被這一道道看似‘甜蜜’的枷鎖緊緊的捆綁著,深深的苦惱著。
早早就懂得了生活很是艱辛的他此刻的腦子裏滿是父母漸漸變得有些苟僂的身影;滿是父母那殷切而又期盼的目光;滿是母親在烈日底下靜靜的坐在那一個小小的水果攤旁邊的滄桑模樣;滿是父親那一隻猛然間少了一根手指正纏著雪白紗布的大手。
夢想,
可笑的夢想往往在冰冷殘酷的現實麵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有的時候,足以讓我們想要用死亡的方式來逃避、解脫。
可是,我們不能那麼自私……
我們雖然有懷揣夢想的自由,但同時我們也有為家人撐起一片天的責任與義務。
不止是王羽,我們大多數的人都是如此,誰也不能如此的自私與絕情。
想想恩愛的父母已經給了我們一個無比溫暖的家,用他們略顯笨拙而又布滿老繭的大手為我們編織了一片夢想的天空,即便那不是我們自己想要的世界,即便那明明就不是我們自己喜歡的天堂,可是我們又能怎樣?自己的父母又能怎樣?
他們已經盡力了,為了自己的子女能夠擁有更加美好的明天,他們真的已經傾注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天下的父母有誰會不想自己的子女過的好呢?
沒有,絕對沒有。
徐徐涼風中,王羽胡亂的想著隨即又把腦袋低的更深了一些。
“叮叮當當…”
一陣清脆的鈴聲將王羽從雜亂的思緒中喚了回來,伸手掏出手機發現是黑子打來的電話,微微一愣王羽接通了電話。
王羽:“喂,什麼事?”
黑子:“怎麼樣,領導請的飯好吃嗎?”
王羽:“不知道,我沒吃。”
黑子:“靠,幹嘛不吃?你不是真的決定不參加比賽了吧?”
王羽:“恩,不參加了,已經跟韓斌還有老崔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