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衣給了馬小豆兩文錢，打發他到外麵去玩，這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李鴉兒的臉色慢慢凝固起來。蓋寓察言觀色，便對蕭玄衣道：“蕭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又是自作主張了，再說，你一個光棍兒，也沒有媳婦，養什麼兒子呀？”
“這個都怪我，沒來得及跟李大哥先打個招呼……”
蕭玄衣正要解釋，李鴉兒擺擺手，說道：“蕭老弟，你聽我一句勸，天底下乞丐多了，連皇帝老子都養不了，這也不是你該操的心，這個小孩從哪兒來，你把他送哪兒去，你要是實在可憐他，多給他幾兩銀子，也就算了。”說罷，就要蓋寓拿銀子給蕭玄衣。
蕭玄衣連忙擺手道：“他一個小孩兒，拿著銀子反而遭賊。”
“那你再想想別的辦法。”李鴉兒明顯不高興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李鴉兒確實也是給足了蕭玄衣麵子。蕭玄衣實在無話可說，不得不低聲下氣，就差跪下了：“李大哥，算我求你，讓我收下這個兒子吧，我一定不會因為這個孩子耽誤了差事的。”
別看蕭玄衣是乞丐，但是心底孤傲，雖然整天在街上討飯，也就是應景兒，象這種低聲下氣開口求人的事情，卻從來沒有做過。
“這麼說你是不聽勸了。”李鴉兒的聲音變得生硬起來。
“我當我的差，我養我的兒子，這兩件事好像不相幹吧。”蕭玄衣退無可退，心裏也不禁有氣。
李鴉兒年紀輕輕能練成那麼好的箭法，也是聰明絕頂的人，蕭玄衣話中的意思如何聽不出來，便冷冷地說道：“這麼說，你想要公私分明是吧，那好，我就給你公私分明。”說罷，便做他的事情去了，不再理蕭玄衣。
蓋寓看到這裏，連忙把蕭玄衣拉到房外。說道：“蕭老弟，你為了一個小叫花子，犯得著惹李大哥生氣嗎？”
“李大哥生氣了嗎？他不就說以後公私分明嗎？我覺得這也挺好的。”蕭玄衣揣著明白裝糊塗。
“你還聽不出來嗎？公私分明以後就是沒什麼情誼可講了。公事公辦。”
“公事公辦不是好事嗎？”
“說實話，也就是李鴉兒喜歡你，把你當兄弟。交上這個朋友是你的福氣，你到了雲州之後，也不需要跟別人一塊摸爬滾打，自然就高人一等。在雲州給李家當差的，沒有八千，也有一萬。一年的薪水也就四、五兩銀子。你自己核計核計，李鴉兒在你身上花多少錢了。”
“他要是把我當朋友，我收了兒子，他應該高興才對呀。話說回來，他在我身上花的錢，我將來一定要給他掙回來，並且要十倍奉還，我從來不欠別人的人情。”
蓋寓聽蕭玄衣說出這番話來，知道蕭玄衣也是較上了真，埋怨蕭玄衣自毀前程的同時，不得不佩服蕭玄衣的勇氣，便說道：“蕭老弟，你沒有經曆過可能不太了解。咱們給別人當差的，沒有資格跟人家交朋友。人家高興了，叫咱兄弟。其實咱們自己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咱們就是奴才。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李鴉兒就是李克用。你要是願意呢，就放下身段來，給李老三認個錯，把孩子送回去，我保你以後春風得意。將來還要在我之上。你要是非要較真，我也是愛莫能助，但姓蓋的也不是是非不分，我願交你這個朋友。”
蕭玄衣聽說李鴉兒就是李克用，心裏麵還是吃了一驚，雖然他猜測到李鴉兒身份不同一般，但老覺得跟自己想象中的李克用還差一截。看景不如聽景，見麵不如聞名，也就是這個道理吧。又聽蓋寓跟他推心置腹，也是十分感動。便說到：“蓋大哥，你的情誼小弟我心領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就算是李克用，也說不過去一個理字。麻煩你轉告李三哥，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還曾經攢錢買了一付弓箭，可惜沒學成。但事情一碼歸一碼，我也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另外奴才我是不會做的，我寧願去當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