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從頭貫到腳,身上的汙穢全被衝刷而去,露出了晶瑩的肌膚,甚至看不出一絲毛孔,從凡人突破到搬血境,讓他的肉體中的汙穢從部溢出,這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僅僅隻是開始而已。
又一盆冷水傾下,寧凡聞了聞身上,發現臭味已然散盡,這才用麻布擦幹了身體,穿上了褐色的獸皮衣。
走出廁室,發現夕陽已經落山,天際衝起一團半圓形的霞光。霞光是橘黃色的。由裏向外,色度逐漸由淺變深,最後變為橘紅。
“凡兒,吃飯了,一中午待在屋中,也不知道出來吃飯,身體剛剛才痊愈,就餓肚子,你也真是的。”
寧凡一走出廁室,便迎來了婦人嗔怪的目光,此時婦人挑著兩個木桶,卷起袖口,明顯要出去的裝扮。
“嗯,阿娘,這就去吃。”寧凡幹笑,轉而又問:“阿娘,要出去嗎?”
婦人好氣說道:“那快入屋把飯吃了,你洪叔空兒也就要回來了,我想去望望,正好也挑幾桶水澆一澆種植的水稻。”
“好了,你快入屋吧,等下太陽落山之時把曬在岩石上的獸肉收起,我先走了。”婦人說完,也便挑著兩個木桶走出了小院。
寧凡望著婦人離去的身影,神色複雜,他有時都感到很恍惚,為什麼他們對自己這般好,這好讓寧凡很不安,因為他怕無以回報。
甩了甩頭,寧凡收回目光,轉身朝著正中屋舍走去。
拿開蓋在桌上的罩蓋,便看到了肉味撲鼻,一桌子大多是肉類與一些有營養的補食。
寧凡神色更為複雜,在這山中生存並不容易,荒獸虎視眈眈,自然災害頻繁,能生存下來極為不易,氏中不是每一家都頓頓有肉,要有肉吃必須要入凶林與龐大與險惡的荒獸廝殺,這便會出血或亡命之事。
而自己一個外人與他們無親無故,那婦人竟每次都會為他準備肉食,而她卻隻吃那些對人體產生不了多大氣血的稻穀,這份恩情,太過貴重,重若千斤,壓在寧凡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以前我不知父母是誰,不知家住何方,記憶全無,現今我已感到了家的味道,這石氏,便是我的家,這洪叔阿嫂,便是我的親人……”
一道決心,在寧凡心中牢固,這是他第一次認可了這裏,心完全歸屬於這裏,他不再去思考他是誰家住何方,因為這裏,便是他的家!
當寧凡吃完飯走出時,天已完全被暮氣所吞噬,石氏中的青黑石屋已大多點起燭燈,不過今晚出奇的寂靜,與以往的喧鬧格格不入,今早三百戰兵出去狩獵的隊伍,至今還未回來!
“難道發生了什麼,為何天都黑了還末回來,這荒林中夜晚比白天更加凶險,荒獸全都出來尋食,洪叔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寧凡心頭生出一絲焦慮與擔憂,聽氏族人說,通常不管是狩獵成果如何,隻要黑夜降臨,戰兵都會回歸,因為荒林中夜晚比白天凶險值加倍,荒獸橫行,太古遺種出沒。
寧凡眉頭緊蹙,轉而又歎了一口氣,他太弱了,就算出事他也幫不上忙,隻有幹著急的用,僅僅隻是十六歲的石空,便到了搬血境五重天,一身氣血之力可達五千巨力,而就算是石空,夜晚來臨之至,也不敢獨身一人走入荒林,更別提現今隻有搬血境一重天的寧凡了。
壓下憂慮,摸了摸掛於脖子上的紫玉,那冰涼的氣息讓寧凡心神一凝,深吸一氣後,寧凡便回屋中搬出了一個大編簍,準備把曬在院中岩石上的幹肉收回。
這些幹肉都在平日間捕殺時,吃不了這麼多,所以割成一片一片曬幹,這樣可保幾個月不發黴。
收起岩石上曬的幹肉,有一股腥騷味撲鼻,把幹肉全放入編簍中,寧凡便搬回屋中。
幸虧寧凡突破到搬血境,雙臂有千斤之力,要不然搬上那一個編簍的幹肉,肯定要花上一段時間,還要廢上全身的氣力。
放好編簍後,寧凡還未走出屋,便有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來,讓寧凡的身子一抖,便疾速奔出屋外。
“寧大哥,快出來!”急促的聲音略顯稚嫩,寧凡剛邁出門檻,便看到一個少年從院門奔進,速度極快。
少年身穿單薄的獸衣,莫約十六七歲,獸衣染血,健壯的赤條的雙臂與俊朗的臉上也沾著鮮血,手抓一把漆黑的鐵槍,鐵槍沾血,宛如一個少年戰神。
看到少年的模樣,寧凡心中一沉,可看到少年湛亮的眸子,以及臉上難以掩飾的興奮時,才放下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