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也真是奇怪啊,一直以來不斷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漸漸地卻也感覺自己脫離了當初那個隻顧傻傻追夢的方中城同學,就像一隻高傲的蒼鷹,在無邊無際的藍天追求自由,最後卻也會不由自主地墜入了世俗的雲端。
淩晨已經到來了,窗外傳來熙熙攘攘的吵聲,像是在為淩晨的到來作些小小的裝飾,空氣中夾雜著新的氣息,它們在那些綠色植物的軀體裏呆了一個晚上,現在也終於逃脫了那個巨大的囚牢,重新回歸到了空氣之中。周圍的溫度也瞬間下降了很多,我身上仍穿著單薄的襯衣,自然對於冷而感到特別地敏感。而就是在這個時候,蝶欣溫柔地從背後摟住了我。
“你一夜都沒睡嗎?”蝶欣平靜地問著,聲音沒了剛起床時的那種倦氣,像是已經完全清醒了一般,我不禁變得放心,看來她的心情已有些好轉。
“算是吧,睡不著。你呢,有沒有睡好?”我望著窗外,太陽依舊還未升起,天空蒙著一層薄霧,透露著朦朧的感覺。一層一層淡白色的微光,灑進了我的公寓,這裏的一切似乎也就慢慢地蘇醒過來。
“中城,你知道我最想去做的事是什麼嗎?”蝶欣的聲音不經意間透著期待,我知道她此刻的臉上一定是帶著微笑,像天真的小孩子期待著黎明的光。
“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你想告訴我嗎?”我微笑著問她。
“我最想做的就是到一棵大樹下去看著漫天飛雪,和你一起。”
“那,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我轉過身,趴到蝶欣的臉邊,用著我最好的聲音說:
“我想做的,就是站你的身邊,牽著你的手,陪你追夢。”
陽光終於穿透那些世俗的雲霧,照射到了這沉睡已久的大地上,它的燦爛也終於使這些迷茫的生物重新活了過來。我的公寓也被這些光照得發亮,窗戶邊隻剩下我和蝶欣的影子,彙成了一條黑影。我吻著她,也擁抱著她,她抱我抱得很緊,甚至勒得我有些發痛,像是不願失去什麼,我想我也是同樣的,我承認。
時間已過去了許多,轉眼已到了平時回去公司的時間,蝶欣回到了房間去換上工作的衣服,我則坐在沙發上耐心地等著。整個房間充滿著陽光,像是在預示著生活的光明,我的心情自然是十分愉快,因為這夢一般的美好現實。
“叮——”手機單調的短信提示音從桌麵傳來,像是定時炸彈的計時聲,我毫無準備地看了那條該死的短信,這一切便像脆弱的玻璃一樣破碎了,我無奈地笑著,企圖讓我懦弱的眼淚在我的笑容中泯滅,可惜我做不到。我隻好裝作開玩笑地去敲蝶欣房間的門,然後跟她說我要丟下她先走了,自己便可以偷偷地去找個地方來冷靜一下。
我下了樓,啟動了那輛在外麵停了一夜的白色汽車,向著任意一個方向開去,我確實不知道該去哪裏,直到我突然想起那個服務生說的奇怪的話,便打了方向盤往“街角咖啡館”開去。
汽車飛速地向前奔馳,窗外的景象如走馬燈上的迷人彩畫,不厭其煩地轉著,我心似乎也已經離開了身體,飄向這些現實的繁華的美,忘了去關注車前是否有紅燈,車輛,或者其他的什麼。我很好奇自己為什麼不會就此聽到一聲轟鳴,接著生命便得到了終結,這樣似乎才是我最應該的歸宿。
“該死,怎麼又想到這裏了,你個沒用的東西。”我對著自己罵著,怪罪自己居然又想到了“求死”這個鬼東西。也許這就是天性,我不知多少次都會縱容自己去想它,在一個個失眠的夜晚,一個個腦子突然迷糊的時候,慶幸的是,我總會再清醒過來,然後再罵自己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