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決手裏的茶剛喝完,天官就竄了進來,站在他跟前像個小孩般乖乖站好,掰著手指頭對他念叨,“鍋、碗、瓢、盆、筷子勺什麼的,你也知道啦,廚房裏什麼都沒有,油鹽醬醋這些調味香料也是多多益善的嘛,還有房間裏連麵鏡子都沒有,我也不要什麼胭脂香粉的,但最起碼的鏡子你得給我吧。而且房間裏沒什麼連床都沒有?一張都沒有!咱們以後就是不分著睡也犯不著打地鋪吧?!”
說到最後一句,天官還抬起頭鼓著嘴睜大眼睛一臉控訴的看著他,仿佛房間裏麵沒有床是一件多麼難以置信的事,感覺那張床還是被他藏起來的一樣。
他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又歎了一口氣,“床跟衣櫃都是大物件,李大叔家裏沒有現成的,要的又急,得去他上工的店裏現買。”
“原來李大叔是木匠呀,怪不得這些東西都從他家運來,還這麼新、我還以為是你保管在他們家的呢。”天官一臉若有所思地說道。
趙明決又倒了一碗茶,聲音淺薄了一些,“沒想到會那麼快搬回來,來不及定做了,今天早上的時候才去他家看看有什麼現成的,缺的到鎮上再買了。”
“那···原來的那些舊家具呢?”
“那些?早在我走之前就被伯娘他們用各種理由搬去了他們家,現在還不知道在誰的房間裏擺著呢。”說到這他雙眼放空似的看著遠方,喃喃道:“他們都以為我不會回來了,就連我自己也以為我不會回來了,走之前連我爹的書我都送了個幹淨······”
天官看著眼前一臉落寞的人,那種虛無的孤獨,明明那麼近卻又那麼遠,隻好馬上出聲打破這一池的沉寂,“沒事沒事、就當心善積德了,你爹那麼好一定不會怪你的,那個、你新買的家具很好看哇、我可喜歡了,嗬嗬······”
雖然話題轉折的十分生硬,特別是最後那個‘嗬嗬’,十分刷存在感啊,但好歹也轉過去了不是。
“除了這些你自己的還有什麼?”
“有、沒有···有,啊有的!”天官掰著手指頭蹙著眉仔細的想了又想,忽然睜大眼睛炯炯的看著他,“衣服!我沒有換洗的衣服,從上到下、從裏到外一件都沒有!”
趙明決對天官一副‘原來我沒有衣服換洗是一件多麼驚奇的事情’的樣子心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有了一種養了個沒娘的女兒的感覺,後來事實也證明,他現在的感覺是多麼的對。
“你···可會針線活?”
“······可以幫你像這樣再打個補丁算不算?”天官組織了一下語言,想著怎麼把會縫扣子的針線程度表達出來,但看他們穿的衣服還沒有出現扣子,都隻是用係帶,再一瞟就看到了他身上的幾塊補丁,好了,有對比了!
“那就是不會做衣裳了。”這句話他用陳述的語氣說了出來。
“嗯、嗯,大概···忘了吧。”
對於她次次都用這個理由蒙混過關,趙明決也不置可否,點了點頭,“我會幫你置辦的。”
但天官對於男人買衣服還是不太放心,不是眼光的問題,而是他們會不會考慮周到,想了想,為了以後日子可以天天洗澡換衣服,她還是提醒了一句,“記住哦,還有貼身衣物哦。”
不怪乎天官的臉皮厚,而是在她看來即使是肚兜褻褲都隻是一塊布、一條大短褲而已,一點也沒有提到內衣內褲的羞澀感,說出口也沒什麼,而且她相信趙明決這種人是不會把她想歪的,說清楚點,矛盾誤會也就少點。
果不其然的,趙明決在聽到她說這句話時也沒有表現得多驚訝,也許一開始他就知道不能用這裏尋常女子的規條眼光去看待她,她會這樣做這樣說也是在他對她看法的情理之中了,也隻是嘴角僵硬了一下點了點頭。
“還有麼?”
說到了換洗衣服,天官又想到古人好像不是天天洗澡的,在這麼熱的天裏這樣做簡直就是要命了!於是天官同學很好的發展了‘不懂就要問’的傳統美德,礙於直接問‘你們多久洗一次澡’這種尷尬話題,她睜著濕漉漉的無辜大眼很巧妙的換了一種問法,“我可以天天洗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