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聲音竟然是個活人,白飛宇趕忙吆喝一聲,讓我注意不要誤傷,隨即他便上去幾步,一個掃腿把來人放翻,雙手將其手臂倒扣,製服在原地。
他的身形利落,對麵被放倒的人似乎情緒很激動,甚至有些癲狂,被他按住隻是口中不斷大叫,類似於野獸咆哮一樣,但對我們並無什麼威脅。
我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人,他整個臉上敷著泥土,甚至就連渾身上下都好似剛從土裏鑽出來的一般,那灰白的頭發加之整個皮膚都被黃泥浸染,好像一個土人,根本看不清麵貌,並且聲音極其嘶啞,身體瘦弱無比。
“你是?”白飛宇試探著開始問道。
可就在此時,那個渾身髒兮兮的“土人”忽然大叫一聲,驚恐的雙手抱頭,整個人身體顫抖不已,他不斷大叫:“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真的別殺我!”
“好好好,我們不殺你,我們不但不殺你,還送你出去。”我急忙順著這家夥的話往下說,大概幾分鍾後,這人終於從癲狂中略微安靜下來。
不知道為何,我看他的身影這麼熟悉,而且麵前這人雖然聲音嘶啞無比,但卻依舊給我一種十分熟識的感覺。
隻是看這人身影,我真是看不出他是我所認識和接觸過的哪個人,我不由掏出一片紙,衝他慢慢說:“幾天沒吃飯了吧,來……把頭抬起來,我給你吃食。”
隨著我幾聲吆喝,這人果然聽話,抬起一張滿是泥土的麵孔出來,我用紙給他擦拭著,這家夥開始有些害怕和閃避,但白飛宇從我們兜裏取出一點食物給他,這家夥便也顧不上別的,一口下去,食物就著嘴邊的黃泥全給他咽下了肚子。
說罷,他又伸出一雙汙濁的手,衝我們直嚷嚷,隻是他的聲音已經十分嘶啞,我根本聽不懂半句。
白飛宇又遞過了點食物給他,這時候我一片紙巾稍微沾了點水,跟麵前這人粗略一擦,一張熟悉的麵孔當即便出現在麵前,霎時間他的老眼對上我的雙眼,停下了手裏狂吃的動作,我整個人也就此呆住了,忍不住驚愕的脫口而出:“二……二表爺,你不是給三個小組做向導,一起進……”
“呼”
前方林中,霎時間飛沙走石,那狂風一起,吹的周邊腿幹粗細的樹木搖擺不定,一道陰寒的氣息很快便撲過來。
“哈哈哈……”我二表爺忽然怪笑幾聲,一把將手裏食物塞進嘴裏,從剛才的怪笑忽然轉變為哭聲,那哭聲滲人,仿佛我二表爺經曆了什麼大事一樣,先笑後哭竟極其的神經質。
那道風來的詭異且急切,二表爺笑完一哭,整個沙啞的嘴裏忽然大叫:“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
此刻,他嘶啞的嗓子所發出的聲音我終於能再聽見一些了,我趕緊從後麵去追他,白飛宇在後麵察看那陣怪風,卻並未發現任何的怪事。
我二表爺雖然癲狂,速度卻不差,在這林中似乎無比熟悉,三兩下竟然沿著林道往前方的陡峭山頭上攀去,我急忙便去追,可因為林道不熟,很快就被一片密集的竹林擋住,隻得變幻路徑。
“二表爺,你別跑,我是羅晨啊,我是你孫子!”我一路大叫,終於追上了他,然而,此刻二表爺衝到前方山頭,那後方隱隱間一片雲霧繚繞,竟然是個峭壁懸崖!
“二表爺,我是你孫子羅晨,還記得我不……還記得我不?”我連忙大叫,二表爺這時似乎又鎮靜了依稀,他忽然用手指著我,雙眼睜大,眼神當中竟然少有的出現了一絲平靜。
“呼……”
然而,那陣勁風忽然便又吹來,二表爺站在懸崖峭壁邊上我這邊真替他捏了把冷汗,他忽然朝我後麵一指,整個人跟個嬰兒似的竟然哭了,夾雜著嚎啕哭聲失足間往後一跌,整個身影便疾速消失在那大片的雲霧當中,峭壁之下傳來二表爺驚恐的哭喊聲,隨即……這聲音點點隱沒於山間。
我眼見到一個親人在自己麵前喪命,忍不住眼中落下幾滴淚水,可再看那周邊勁風,哪裏還有蹤跡?
且剛剛那陣勁風當中我根本沒察覺到什麼引起之類的東西,難保二表爺的死因究竟如何,我卻不得而知。
但唯一能確定的便是——在這白羊溝裏,他們肯定經曆了不為人知的極其恐怖的經曆!
那黃隊他們十多個人現在是不是也跟我二表爺一樣,已經成了這副模樣,危在旦夕了呢?
我急忙擦幹眼淚,忍著心裏的傷痛就往回去折返,正好遇見剛走上來的白飛宇,白飛宇見我的模樣就知道了事情大概,沒再多說什麼。
我們趕緊就按原路返回,可這時候才發現到整個事情的恐怖之處,我們竟然回不去了!
剛才一路追尋二表爺,我暗中都把追來的路記得清清楚楚,而且就算我記不清楚,白飛宇執行任務這麼多年,經驗肯定比我更加豐富,可是現在我們兩個人都找不到出去的路,這絕對不是我們記憶的問題,我們已經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