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發誓(1 / 2)

“怎麼教你,你想學什麼?”張麗霞自然是過來人,對這種挑逗有一種司空見慣,多見不怪的沉靜。“我想學——,還是算了吧!”後生沉吟片刻,最後以一種自嘲的方式結束了這段曖昧的談話,“對了,你老家哪的?”後生這突轉的話題,竟一下使她無法回答,而且使她那塵封已久的記憶又慢慢的恢複,她猛地一沉,心底突兀出現一股刀絞般的痛楚;她想起了老家的兩個女兒,她走時一個八歲一個六歲,現在六年過去了,她們變成了啥樣?

“烏海的。”她撒了個謊,本想用這謊言來掩蓋心底突兀湧起的那縷痛楚,但一下竟被後生識破。”不像,烏海不是這個口音。””甘肅的,像嗎?”“也不像!”後生搖搖頭,依然表示否決,“你到底哪的?老家也給人保密嗎?”“山西的,這回像了吧?”她顧意用天震的口音說出這翻話來。“這回還差不多有點像了。你是山西哪兒的?”“天震的。”“天震?我倆真是緣分啊!”“怎麼你也是天震的?”“不是!我是河北的,曾在天震跑過皮子。”“是嗎?”她用懷疑的眼神看他,她聽這種話多了,一般男人想和女人套近乎時,都說這樣類似的假話,不過從後生的眼神裏並沒看出說假話的征兆。“你不相信?我在天震跑皮子呆過兩年,挨汽車站附近的天豐旅館還在嗎?”“早沒了,那塊早被拆平了,現在成了商業店鋪。”“是吧!有好幾年我沒去過天震了,我第一次搞對象便是那個天豐旅館老板的女兒。”“怎麼沒成?”“一言難盡啊!”“說說?”“你給我先摪點灰,我邊鑲磚邊給你說。”說著後生搬著一些已陰好的瓷磚去衛生間了。

摪完灰,看後生很麻利地排好衛生間南牆的底兒,張麗霞便接著剛才的話頭急不可耐的向後生問到:“你多會去得天震?”“02年,我十八歲、高中畢業、高考落榜,在家呆著無聊之際,我們村一個跑皮子的光棍趙苛辰便叫我和他一起去山西販皮子。那時我家沒錢,我向我當村的和臨村的兩個姑姑家個借了兩千湊了四千便隨趙苛辰來到山西天震。那時候的天震,雖是個鄉鎮府的所在地,但在我看來並不比我們老家的一個自然村大。而且在我們老家超過三四千戶的大村彼彼皆是,而當時的天震最多也不超過千戶;經濟也沒我們老家發達。我們老家那時候便七天一集,半月一廟,而且我們鄉便有一個皮毛市場,南來北往的皮毛販子們一到集那天便雲集於我們鄉的皮毛市場。因此我初來到這個不足千戶的山西小鎮時,住在挨汽車站的天豐旅館,便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高高在上的地域的優越感,更何況我還是個高中生,雖未考上大學,但總的說我還算半個知識分子呢,在上高中住校時,養成的潔癖使我那時總有一種自戀式的狂傲自大。

給我搬點白底花點的磁磚,三層以上就該鑲那白底花點的了。”

張麗霞急急地將那白底花點的瓷磚搬來,又急急地漿了幾鍬灰,便又站在衛生間的門口專等後生繼續講下去。後生並不著忙,慢條死理地用玻璃刀剌了一塊邊角所需的少半個瓷磚貼上,然後才繼續他那講故事似的“說話“。

沒想到我第一次出來作買賣,便遇到了那年鬧非典。天不逢時啊!無論作啥事,天時地理人和都很重要,路上的禁運使我們那趟買賣一開始就注定要賠。剛收了不多的十幾張皮子,就遇上了那年非典的特殊時期的特殊禁管。來時還存有一絲僥幸,認為非典起於南方,總不至於那麼快便流傳到北方,卻不想才來天震還不到三天,北京便出現了疑似,而且雖是天震這種小地方,卻也轟轟烈烈地鬧起了查疑似的清查運動。我們這些住旅館的外來人自然便成了清查的主要對像;不但不能外出,甚而連收來的這十幾張皮子隻有很隱蔽地隱藏起來才不至於被沒收銷毀,當然帶著這十幾張皮子回老家更是一種妄想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我們隻有待下,等稍微緩和些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