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回家過年啊?”
“甭提了,再不回去,那兩個小崽子就登堂入室了,我就是和他們有再大的矛盾,這時候也得站我媽那邊吧。”
“你這麼想就對了。”黎徵呲牙笑笑。
唐振東掩下嘴角的苦澀,看了一眼沒心沒肺還在滿地找遙控器換台的黎徵,忽然覺得樊時也也挺不容易的。
的確,這會兒不容易的樊時也正在做不容易的事情,過了元旦就進入了一年的尾聲,全公司上下同樣為年底各種忙,財報稅報都要管,年底的利潤結算和股東分紅也是大頭,他連著三天都在開會加班中度過,整個人都快長毛了。
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打算小憩十分鍾,但就這麼一會兒秘書又來敲門,他無奈隻好叫人進來。
“樊總,有一位蔣小姐過來找您,說是見您不需要預約,您看......”
樊時也捏了一下眉心,揮揮手,“讓她進來吧。”
秘書轉身往出走,樊時也又喊住他,“沒有別人再找我了嗎?”
“沒有。”秘書先是一愣,但之後又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又補了一句,“不過上午聽前台說,有一位姓黎的先生來找您,但是沒有預約,又直接轉身走了。”
姓黎?
樊時也眼睛忽然一亮,但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光芒轉為暗淡,歎了一口氣,“如果下次再來就讓他進來吧。”
“什麼?”大概他的聲音太小,秘書沒聽到。
“沒什麼,我去換身衣服,你先帶著蔣小姐去會客廳,我很快就過來。”樊時也說完,自己走進了休息室,整個人煩躁的扯開了禁錮的印花領帶,從一旁掛著的襯衫裏挑了一件淺藍色的襯衫換上,西裝也從深灰色換了一件黑色的,慢慢走出去的路上,他還在不斷的重複著那天的畫麵。
那種絕望,無論時隔多久,他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自動播放,但也是那種神情才能將他的一顆心折磨的稀巴爛。
他從那一天之後,再也沒有見到過黎徵,而黎徵也沒有聯係過他,他們之間的所有交集都沒有重合過,包括他們也都會一同出席京城的各大聚會晚宴,應酬時也有重合的時候,但仿佛黎徵這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他不再參加那些冠冕堂皇的晚宴,也不屑去應酬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而青年才俊,鑽石王老五這個稱呼,也從原來的黎徵和他之間二選一,變成了他一人穩坐。
可他就是沒有見過他。
黎徵在刻意的淡薄這個圈子,代替他出席的是那個叫唐振東的男人,他以前見過他,那時他們高一,這個人就喜歡給黎徵送冰棍兒,他記得很清楚。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和他哥哥年紀相仿,但他和黎徵反而玩兒的更好,如果說是玩伴,更多的反而是護著,他能夠看出來,當時的唐振東滿眼裏都是黎徵......
當時不覺得如何,可現在越看越覺得嫉妒,這讓他有點難以控製自己。
說不上來的感覺,很煩躁。
他知道這個人和黎徵在一起工作,似乎是負責著他最討厭的那個傳媒公司,也是個青年才俊,家裏父親好像還是當官的,算是有點背景......可當這個人站在自己麵前時,卻連一個目光都沒有留給自己,就像是街頭擦肩而過一般,不用施以目光。
“啊——”他不自覺的吐出了一溜英文髒話,混著西語罵完,抓起西裝外套往出走,他腦袋裏還回蕩著當初六爺爺說的那句。
“他那小男朋友留在那一次,之後估計是也不好意思再住,於是就去交了物業費取暖費.....現在.估計是搬去平房了吧。”
六爺爺說的小男朋友就是他嗎?
可他的確是那個留在那住了一晚的人啊。
樊時也抓了抓看似有點混亂的頭發,然後扯了一個笑臉走了出去,迎上一身珠光寶氣的蔣藝姍,關懷備至的問到:“京城這麼冷,一路過來凍壞了吧?”
蔣藝姍抓住了他的胳膊,“沒有,見到你就暖了。”
他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肩膀,“那快跟我進來了吧。咦?過來就過來了,怎麼還帶著禮物?”
蔣藝姍將那個禮品袋遞給他,“冬天了麼,幫你補充維生素,喏!蜜橘哦~我吃了一個,很甜的。”
樊時也眼睛釘在那一袋橘子上不動了,他腦袋裏瞬間想到了好幾年前,那是他第一次和黎徵睡在一張床上,他還沒有確定自己喜歡他,那晚,他穿了黎徵破舊磨飛邊兒的睡衣,和他躺在一張床上,談天說地吃橘子,然後這個人還故意騙他吃酸橘子......
“哦是嗎?可我大概更愛吃酸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