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碰到......樊時也也去那邊吃飯啊？”
榔頭摸了一下鼻子，有點尷尬，“嗯，我去時碰到過兩次，他們公司好像是也開到了CBD，但具體哪個區域我也不太清楚。”
“聽說他們現在弄什麼環保建材，搞得風生水起的。”榔頭又補了一句，“你怎麼看？”
“我不看。”黎徵撇撇嘴，“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不用搭理他們。”
黎徵撂下這一句話，扭過頭不再理他了。
到了地方，黎徵和榔頭進行了實地查看，這邊作為私人博物館還是挺合適的，畢竟這邊目前還沒有拆遷計劃，在老胡同裏開著的私人博物館，聽上去也挺有味道的，隻待那邊東西運回來，再粉刷裝潢也就夠了。
倒是榔頭看了兩眼，說道：“既然要弄這個，安保上也不能鬆懈，有個戰友家裏那邊就養狗的，咱也弄幾條黑背過來看家，安保方便就用自己人。”
“那樣成本就高了。”黎徵皺了一下沒眉。
“我跟白爺爺說，你放心。”
黎徵看著一臉篤定的榔頭，心裏也稍稍放下心，倆人隨即啟程回去，可卻沒想到，連續幾日的陰沉沉，終於換來了一場大雪，一路往回開，鵝毛般的大雪打在車風擋玻璃上，隨下隨融化，看上去有點髒。
車速也快不起來，黎徵看著沿街叫賣的小販，尤其那個賣著烤地瓜的老爺爺，一時間忽然有點恍惚，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六七年前。
黎徵看著不由有些心動，拉著榔頭讓靠邊停車，“我去買烤地瓜。”
“這邊車堵，再往前走走。”榔頭看了一眼後視鏡，後麵的車一個跟著一個，車距都很近。
黎徵看了一眼有點失落，“那好吧，不吃了。”
“不吃了？”
“嗯，走吧。”
黎徵失落的不是吃不到烤地瓜了，而是那個願意跟他在北風呼嘯的雪天裏啃地瓜的人已經不見了，他不會再回來，一切也都回不去。
又往前開了一段距離，正巧前方路邊有輛車正在起步，榔頭瞄著那輛車，跟在人家開走之後，一下子紮了過去。
黎徵：“？？？”
他也不說話，直接退開車，大步的往回跑，迎著風雪，踩著濕滑，很快便奔赴到了那賣烤地瓜的老爺爺麵前。
離得遠，他也看不到什麼，隻是覺得眼眶有點酸，他拚命的按了按鼻子，才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他覺得自己太任性了，明明從那件事過後已經過去了快六年，可他還沒有走出來，害的身邊的人都噤若寒蟬，拿這件事當什麼諱莫如深的事情，誰也不敢去觸碰。
但實際上呢？
沒過幾分鍾，榔頭就回來了，從衣服裏掏出兩個地瓜給他，“一個是黃瓤兒的，一個是白瓤兒的，你愛吃白瓤吃白瓤，那個黃瓤兒給我。”
黎徵沒忍住笑了一聲，“說的跟繞口令似的，最近沒少去聽相聲吧？”
榔頭一掃頭頂的冰碴兒，笑的沒心沒肺。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距離他們車子不足十米的距離外，同樣停著另一輛車，車裏的人也同樣捧著一個白瓤兒的地瓜，吃一口，看一眼不遠處車裏的人。
大雪下的急促，擋住了視線，薄雲慘霧籠罩著整個城市，仿佛十幾米的距離卻形成了一道天塹，明明下車就能觸碰到的人，卻沒法伸出手去。
樊時也想要撥開濃霧去看那車裏的人，可能見度隻有幾米，他有點焦躁，想要下車去看看他們為什麼在車裏還不走......那個，陪著他吃烤地瓜的人，終究還是......
換了。
榔頭這個人......
他給自己做心裏建設，榔頭不會是那樣的人，對，他們都很熟悉，他不會喜歡黎徵的。
可話這麼說，心裏卻還是擔心，忍不住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個信息。
-你在哪兒呢？
黎徵的回複也很快，有且隻有一個字。
-滾
黎徵顫抖著手將手機合上蓋道，“樊時也給我發信息了。”
“嗯？”榔頭將地瓜塞進嘴裏，塑料袋丟出窗外，“哎呀，有點不道德。”
黎徵瞥了他一眼，“別轉移話題，我說認真的呢。他真的給我發信息了。”
榔頭正想說些什麼，但就在這時，黎徵的手機忽然響了。
電話唐振東打來的，他接起來隻聽了兩句話，臉色倏地一變，再結合著之前樊時也一如反常的短信，他頓時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