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的雪,到了晚上溫度下降到極限,零下二十度的京城,街上的車流人流都少得可憐。
清雪車和清雪隊伍不眠不休的清理這接道,路上到處都是打著雙閃的車輛,擦肩而過時,互相鳴笛示意。
黎徵也不知道樊時也究竟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就稀裏糊塗跟著人上了車,之後這車去了連夜去了隔壁省的機場,又轉機去了海城,從海城直航飛去了新加坡。
直到下了飛機,黎徵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迷迷糊糊的靠在樊時也身上,“怎麼就跑這兒來了?我記得昨天還說要去八寶山呢?”
“來得及,我們五六天就回去了。”
黎徵抬手看了手表,這會兒正直中午,但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多,怎麼就來得及了?
“你說來得及就來得及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黎徵說,“不過我餓了。”
樊時也點點頭,拉著人一起上了機場的出租車。
他出國這幾年也是沒有白去,英語說得很溜,跟人打交道也非常流暢,大概是樊時也之前就訂了酒店,所以他在出租車上稍微睡了一覺就到了地方。
樊時也全程都沒有用他幫忙,一個人辦理好了入住,上電梯的時候還問他,“我們是在酒店吃,還是出去吃,我感覺你有點累。”
“嘖嘖,累倒是還可以,就是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怎麼就突然換了片土地呢?”
說到底這還是黎徵上輩子加這輩子第一次出國,但除了疲憊和後知後覺之外,他還真的沒有感覺到一點的興奮和激動,反而想的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稀裏糊塗的東西,比如樊時也為什麼要帶他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比如說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打算的,又是想要做什麼等等一大堆的胡思亂想。
但當他推開房間門,而後白色的紗簾隨著海風浮動,帶來陣陣鹹濕的氣息,他還是覺得一瞬間全然放鬆了下來。
之後倆人一同進去洗了澡,換了衣服,因為知道要去吃飯,他們倆為避免擦槍走火,怎麼也沒敢一起洗。
黎徵笑著給自己換上了黃藍相間的花襯衫和大短褲,腳上踩了雙人字拖,站在地毯上笑吟吟的看著也是同樣打扮的樊時也,“咱倆這是換了笨重的衣服,一穿著這個,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啊。”
“嗯,我們先去吃飯。”樊時也背了包,拉著人一起出去找食兒了。
他們先後吃了叻沙,肉骨茶,海南雞米飯,咖喱魚頭等等,之後又吃了幾種有特點的當地美食,步行在滿是銀沙的沙灘上,聽著海浪,吹著海風,樊時也捧著一個大的椰青湊到黎徵嘴邊,“我們是去看落日的對吧?”
“嗯,我想看。”黎徵說,“我們找個咖啡館坐會兒?”
海邊有很多那樣的木質結構的咖啡館,各有特色,他們去的這家也是一個華人開的,他們過去時人還不多,要了份青檸芒果冰沙,倆人坐在靠著欄杆的地方,談天說地,等著夕陽西下。
可黎徵卻難擋身上的疲憊,沒一會兒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大概是全身都放鬆了下來,腦子裏的那些胡亂想法也沒能成型,他趴在桌上腦袋放空,倒真的睡了一個好覺。
再醒來,就看到樊時也站在一邊皺著眉打電話,雖然離得遠,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肯定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他去了咖啡館的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時正巧看到落日從海平麵上緩緩下降,意思整個畫麵美輪美奐,讓人不由得屏氣凝神,生怕驚擾那世間最後一隻金烏。
樊時也大概也是被這個畫麵驚呆,一回頭正巧看到他,倆人相視一笑。
黎徵和樊時也相反的坐在一張長椅上,他輕輕的靠在樊時也的肩膀上,背對著夕陽,將他的整個輪廓都染上一層金色,而樊時也則微微眯眼,似是看海,又似是看山。
但覺得他最應該看的就是黎徵了吧。
看過了落日,潮水上漲,每天都規律的漲潮便來了,之後他們倆也沒有留戀,便打算一起去市區逛逛夜景,等最終回到酒店的時候,可謂是真的筋疲力盡一點都不想動了。
黎徵全程趴在樊時也身上,就和六年前那般,交付全然的信任,心裏除了這個人不作他想。
上電梯的過程中,黎徵也沒有下來,還趴在樊時也的耳朵邊吹氣,壞笑的說:“跟我出來玩兒,還惦記了家裏那位啊?搞得好像我是小三兒一樣?”
“你不是小二嗎?”樊時也往上顛了顛,摟住他的腿。
黎徵咬住了他的耳朵,“誰是小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