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一大早太陽還未露出山頭,金碧輝煌的皇宮早已經開始忙碌起來起來了。子燁一大早就進了宮,向皇帝辭行。就在進宮的時候見到了同時前來的林昱,彼此相視,林昱側著身子,等子燁進去以後,自己才進去。
景陽帝也沒有多說,親自走出來將他們送出黎陽城,景陽帝站在黎陽城上看著他們一行人在朝陽的光輝之下,快馬加鞭的奔向遠方。
這次去大魏雖然說是意義重大,不過怎麼說也是皇室的家事,景陽帝沒有安排太多的人去,隻有子燁、藺蒙、林昱以及幾個較為親近的人,隊伍雖然不龐大,不過卻都是以一擋十的好手,再說都是男人,也不怎麼擔心安全的問題。
“皇上,外麵風大,賢王跟林昱大人已經走遠了,皇上回去吧。”景陽帝一直呆在城樓上看著遠方,此刻太陽已至半山,金色的光輝灑滿了山頂,蒼翠已經褪去,半山的黃葉,顯得尤為壯觀。
“犴司,你看這滿天的黃葉,有什麼感覺?”景陽帝伸出手撿起城牆頭上偶然落下的一片葉子,將它從前到後反反複複得看了一遍又一遍,白回答犴司,準確來說不是回答,而是反問。
“天氣又涼了。”犴司抬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山頭,眸光微閃,斟酌了一番,才笑著對景陽帝說。
“你倒是越來越圓滑了啊。”景陽帝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而是嫌棄得看了他一眼,才悶悶的說道。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很孤單,旁無一人的獨自行走在這個孤寂的世界之中,他的悲傷難過無人分擔,甚至他的快樂喜悅無人分享,他一度的懷疑自己如今居於高位是為了什麼,為了滔天的權勢?還是為了這沒有終點的孤獨?他的權勢中夾雜著多少人的白眼,又有著多少人的不信任,以及多少人在懷疑他的皇位取得的方式,他都不想辯解,他最開始打算這樣做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千萬種結果,然而他沒想到當他再次遇到這個曾經跟在他屁股後麵一口一個“四哥”的少年的時候,他再次亂了分寸。
他的眼中再也沒有了對他的敬意與尊重,在他的眼中,他能看到的除了平靜就是冷淡。他不屑於與他爭搶,更不屑於他的賞賜。
既然不屬於他的人,那麼就此解決吧,就在麵前也不過隻是可以比較下誰比較放得下罷了。
“皇上,奴才怎麼敢?”犴司聽出景陽帝的話中並沒有怒意,也就大了膽子,再次接了一句。
“秋英遍地,滿地黃花,刹那間,四個年頭已經過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個世上所有人皆是如此。一個人承擔的多,他的心就越大,會慢慢的膨脹,然而膨脹最後隻有一個結果,終不過是自毀前程。”景陽帝前前後後說了許多,前言不接後語的,犴司聽的迷迷糊糊的,隻好尷尬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皇上,奴才愚鈍,不懂皇上的意思。”景陽帝說完,就扔下手上的葉子,大步的往下走,打算離開。犴司原本還愣在原地想著是什麼意思,看到他離開,急匆匆的追上去,氣喘籲籲的回答。
“你又在裝笨。”景陽帝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解釋,繼續自己的大步子離開了。
“皇上皇上……”
在他們的身後,大片的黃葉隨著秋風,被卷在了地上,又隨風而起,又歇風而落。
正如有些人,他生來,他的生命,都不曾有一刻掌握在自己手中,沉沉浮浮,已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