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胃疼在醫院住院時的蒼白無力，是她拿著豆漿站在積雪的操場上凍僵了手腳的瑟瑟發抖，是她捧著香芋奶茶喝得滋滋有聲的開心滿足，是她在冬天裏不斷擦防凍膏也依然會長滿凍瘡的紅腫手指，是她不遺餘力地將他身邊的女孩都趕走的蠻橫霸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他徹底失去了以後！才明白，失去的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
為什麼，明明喜歡她，卻在醫院裏說要娶楚玉的混賬話？
都是因為他那該死的驕傲！
無用的驕傲！
他低頭，無聲的落下一滴淚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後悔，絕望，悲哀，融入他低聲呢喃的每一個字裏，聲音輕飄飄的，飄在空氣中，每吐出一個字，都像是哭。
“我和楚玉那一次，是個愚蠢的意外，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我是打算畢業之後就和你結婚的。”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畢竟也真心喜歡過他，看著他無聲掉淚的模樣，很揪心。她轉過臉，眼眶微微泛紅。
聲音也軟了許多，“子軒，不管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也不管你以前是怎樣打算的。現在，都已經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楚楚走過去，遞一張紙巾給他，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不想讓陸家陷入不必要的險境，不想連累叔叔和奶奶，這樣的話以後就別再說了。我怕他聽到會不高興。”
那個他，不用說，是顧熠陽！
“為了他，至於嗎？！”陸子軒低低的聲音裏，藏著很壓抑的痛苦，“你覺得，他是真的愛你嗎？楚楚，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和被困在籠中的鳥有什麼區別？我若是他，絕對不會將自己的愛人關到窒息的程度。”
“如果你執意要跟著他，你最好想清楚，他能不能給你，你所向往的天高海闊的自由，在那個金子打造的牢籠裏，你又能忍多久？”
楚楚低下頭，無所謂的笑笑，“放心，我還沒有落到那麼不堪的境地。沒錯，顧熠陽不是善人，也很霸道，但他現在對很好我，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陸子軒不說，她也明白，顧熠陽壓根不相信她，她的一舉一動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無所遁形。從她被警察抓住走，而他又在恰好的時機趕來時，那就證明，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
但，楚天是她的爸爸，給了她生命的人，爺爺又是她最尊敬的，也是把自己寵在心尖的人，她不是畜生，有七情六欲，也講禮義廉恥、孝字為先，她可能眼睜睜看著楚氏毀在顧熠陽手裏嗎？
哪怕爸爸已經不再愛她，爺爺已經不在，可他們也曾經寵過自己，也養了她二十二年，她難道不需要償還這份恩情嗎？！
十分鍾前。
她獨自出來，他不放心，怕那人狗急跳牆再派人殺手來刺殺她，便跟了出來。
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幕。
原來她對姓陸的用心，那麼深！他很憤怒，很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