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七個小時零三十五分鍾的長途飛行，終於到達A國。在龍城是晚上出發，而到達這裏，因為時差的關係，也是天將將黑透的時候。
顧熠陽下飛機後臨時改變主意，沒有立即趕到分部，而是讓無常先帶人過去，他一個人去顧氏旗下的環球酒店。
不管在哪個國家和城市，他住的所有酒店的房間，都是黑白灰三種顏色，家具擺設極簡，流線性線條，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冷峻、利落。
因為顧熠陽不喜歡房間太亮，所以屋子裏隻開了角落裏的一盞灰色落地燈，散發出幽暗的光芒。
按照慣例，他在這邊的吃住行，都是由一位名叫法基爾的A國本土中年男人負責。
他跟了顧熠陽十年。
顧熠陽從浴室裏出來，穿著一件黑色裹金邊的浴袍，鬆鬆垮垮的隻在腰上係一根帶子，腳下是一雙白色拖鞋。
身上沒有任何可以隱藏手槍或是匕首的地方。
這是法基爾偷偷觀察的結果。
他恭恭敬敬地上前，“爺，您一定很累了，吃點宵夜就趕緊去睡會吧。”
他雖是A國本土人，因為曾經隨母親在巴黎留住過長達十年之久，所以他這一口流利的英語裏，帶著濃重的美式口音。
“嗯。”顧熠陽用喉嚨發出一點聲音，慵懶地坐到餐桌前，兩根手指揉著眉心，看上去很是疲乏。
法基爾把三碟清淡小菜和一碗燕窩粥擺在桌麵上，又擺上筷子，這才退到一邊站著。
顧熠陽動了下右手，像是正要去拿筷子，卻在抬到一半的時候停下，說：“你母親的病，我已經托司徒夜想辦法了，他的醫術精湛，認識的醫生也都是水平頂尖的老醫師，你不必太擔心。”
法基爾怔了怔，臉上劃過一絲慌亂，隨即把頭垂得更低，像是在極力地掩飾什麼，“……爺，您日理萬機，要同時兼顧龍幫和公司的事務，我隻是您的仆人，你竟然還記得這種小事……我替母親謝謝您。”他深深地鞠一躬，停頓了足足三秒才起身。
顧熠陽半眯的眸子掃過他的臉和桌上的菜，閃過一絲飄搖不定的神色，隨即便拿起筷子，準備吃菜。
“等一下……”法基爾突然急匆匆喊一聲，臉色也隨之大變，“……爺，您如果不是太餓，就別吃了……”
意識到說錯話，他趕緊閉嘴，伸手把身邊的花瓶一拳揮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與此同時，五個持槍的黑衣蒙麵人，破窗而入，動作迅速敏捷如叢林裏的獵豹，後麵四人沒有一絲停頓地找到可以相互照應的位置，持槍對著閑閑坐在椅子的男人。
其中一人身法最為迅猛，卻在落地後慢慢悠悠地拿著槍走到顧熠陽麵前，緩緩抬起——
兩隻手，兩把槍！
瞄準的是顧熠陽的太陽穴，心髒。
“爺，對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他們抓走了我母親，您知道的，她沒剩多少時間了，我真的不忍讓她臨死前受到驚嚇和痛苦。”法基爾的眼角流下兩行淚。
顧熠陽隻是淡淡地掃一眼渾身輕顫的法基爾，眼中掠過一絲失望，卻沒有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