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迪威龍停在四麵山的半山腰別墅的大門前。
顧熠陽打開車門,下車。他連司機都沒帶。
四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從半開的鏤空的大鐵門裏出來,赤著的上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刺青,兩個人端槍指著顧熠陽,兩個人近身檢查他是否帶有武器。
“顧少,得罪了。”其中一人說道。
顧熠陽很配合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等搜得差不多了,門裏又出來一個男人,皮膚黝黑,五官立體,整張臉幾乎看不到皺紋,大概每個人率先注意到的,都是他那雙細長眼睛裏露出的精光。身高一米八八,身材瘦長結實,雖然留著一頭很短的白發,但看上去幾乎比他身邊的屬下還要有活力。
事實上,他今年已經六十一歲了。一個夢想著稱霸世界的瘋子,不論黑白兩道,誰都不想惹上這個生性卑鄙的家夥。
龍寒喝斥‘不懂事’的手下怎麼能對他的貴客如此無禮,然後對著顧熠陽微微欠身,笑容可掬地說了些客氣話。
顧熠陽也微笑,淡漠疏離,不失優雅。
一路寒暄,兩人到了舒適的書房裏。書架上放了許多不同語言不同國家的書籍,保存得非常好,但這並不說明這些書是擺設。龍寒曾經是A國皇家學院的老師,放在古代就是太傅級別,學識十分淵博。
龍寒說:“我年輕時的抱負是成為一個飛行員,在天空上俯瞰整個世界。”
顧熠陽接過他親自端來的小半杯威士忌,笑道:“年輕人的雄心。”
“世界是年輕人的,但也還是我們的。”龍寒倚在窗戶旁,望著用肉眼見不到的速度在傾斜的太陽,“它從來不會因為年齡的不同,而厚些薄彼。所以說,不管是年輕人還是年老的人,都有追求抱負的權利。”說完,用酒杯對著光芒萬丈的太陽,以示敬意。
顧熠陽抿唇笑笑,對著已經轉過來麵對他的龍寒舉起酒杯示意,“為年輕的心,幹杯。”
龍寒對他暗諷自己已經老了的話,不置可否,端起酒杯淺酌一口,回到椅子上坐下,轉了話題,“顧少膽略兼人,令林某欽佩不已。說實話,幹咱們這行的,能讓龍某佩服的,就隻有你。”
敢隻身一人到他的地盤來,顧熠陽是第一個。來了還能談笑風生,是第一個。在談笑風生中,敢公然嘲諷他的,當然還是第一個。
後生可畏!
這個合夥人的,他要定了。
“謝龍先生繆讚。”顧熠陽舒舒展展坐在椅子上,輕晃著酒杯,“不過,龍先生的圈子都是達官顯貴,跟我的生意圈子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長達一個小時的談話。龍寒沒有提正事,顧熠陽也不提。
他們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當然不會像市井匹夫一樣,一言不合就打架。整場談話,兩個人好像隻是在詮釋高手過招,見招拆招的最高境界。
“我們總認為,大腦是人體最聰明的器官,然而你想想,所有愚蠢的判斷都是大腦做出的。”龍寒做了總結性發言。
因為顧熠陽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嘲笑他是癡人說夢,態度上已經明確地拒絕了他的邀請。
顧熠陽說:“龍先生,我給你講個小白兔釣魚的故事吧。”
龍寒不置可否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