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齊齊躬身，“是！”
中氣十足的聲音，回響在餐廳裏的每一個角落。退出去的隊形整齊劃一，像軍隊一樣訓練有素。又像是古代帝王身邊的隨從一般，恭敬臣服。
結婚這麼久，楚楚每每見到這種典型的黑幫老大的做派，還是忍不住嘴角輕抽。
不由得暗暗吐槽道：靠，又不是來打架，搞人多勢眾這一套，是想嚇唬誰啊！
“顧少，請上座。”秦美蘭笑容滿麵，對顧熠陽的態度既不諂媚也不疏離，“楚楚，你坐到顧少身邊來。”
商場上就是這樣，不論年齡大小，隻論誰的地位高，能力強。可楚楚是真不習慣，就算是沾顧熠陽的光，她也不能坐得比奶奶還高啊？
“陸老夫人，不用客氣，我坐這裏就好。”顧熠陽看出楚楚的為難，就坐到她剛才坐的位子旁邊。
楚楚聞言，很是意外。他能不生氣已經讓她阿彌陀佛了，現在還答應留下來吃飯，不但吃飯，還肯為她自降身份，坐在奶奶之下。
剛才因為他的霸道而生的那點氣，早已隨著他的退步而煙消雲散。
“熠陽，快坐下。”她親自拉開椅子，笑魘如花地喊道。
等顧熠陽和楚楚先坐下，秦美蘭和陸虎才落坐。
陸子軒最後坐下，臉色緊繃，全程一言不發。
陸虎和秦美蘭，沒像其他商人一樣，逮著機會就想和顧熠陽攀關係，巴結他，眼神裏也絲毫沒有卑微討好的樣子。
這一點，倒是讓顧熠陽有些意外，臉色也漸漸緩和了些。
秦美蘭細心觀察顧熠陽看楚楚的眼神，以她七十年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顧熠陽以後會不會變心，她不知道，但現下對楚楚應該是真心的，否則也不會吃醋到這種誇張的地步，帶人跑來。
“熠陽，這些菜都是奶奶親手做的，我打的下手，你嚐嚐看，很好吃的。”楚楚特別殷勤地為他夾菜，試圖讓餐桌上的氣氛融洽一些。
不要把吃飯這件美好的事情，變成上刑場似的煎熬。
顧熠陽很不配合，裝作沒聽見，自顧自地夾一塊桂魚肉，用筷子在盤中剔了刺，優雅地吃了。
目光卻若有似無地瞥向楚楚那碗堆得跟小山似的菜，然後再瞟了眼陸子軒。
這些該不會是姓陸的給她夾的吧？！
楚楚看出他別有深意的目光。
又好笑！又好氣！
這個男人，走到哪裏都是受人尊敬的王者，誰不是對他又敬又怕？
可誰又能想到，這個在世人眼中不可冒犯的強者，私底下卻是個超級醋壇子……
“老婆，要是吃飽了我們就回家。”回家再跟你算賬！
“啊……再等一會，我還沒怎麼吃呢！”楚楚偷看被他抓個正著，窘迫地低頭扒飯。
她碗裏的菜吃了一半的時候，陸虎又站起來，默默地把魚頭夾到她碗裏。
然後又默默地坐下。一碗飯吃光，食不知味。
因為，他不知道楚楚以後還能不能再來？
她有她的新生活，子軒也即將要娶妻，像這樣坐在一起吃飯的日子，恐怕，再也沒有了吧。
“叔叔，你別光顧著我，你也吃啊。”楚楚感動得無以複加，又將另外一個魚頭夾到他碗裏。
情同父女的兩人，無言，相視一笑！
秦美蘭轉過臉，偷偷擦了下有些濕潤的眼睛。
她明白，陸虎此時的心情，大概和她當年嫁女兒時一樣難受！
陸子軒卻難受得放下筷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吃飽了。”說完起身上樓，直到他們倆離開，都沒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