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進過鄭茹的房間。
本以為日子可以平靜地過下去……可他卻忽略了九年前林依依的死，在顧宇心中種下的仇恨。
顧熠陽十五歲那年，才十一歲的顧宇就策劃了一起天衣無縫的謀殺。顧熠陽在大哥顧默軍的舍命保護下，雖然僥幸躲過一劫，從此也背負著殺兄弑母的罪名。
這一次，顧申又站在了殺人凶手那一邊。
隻因顧宇是他和最愛的女人林依依生的孩子，顧宇又以死要挾，如果他要顧熠陽回來，他便死。
“熠陽背著罪名離開顧家，還可以活下去。宇兒不行，他沒有熠陽的殺伐果斷，也沒有他的魄力。”顧申雙手掩麵，像是在掩飾什麼，“我希望他們都活著。可是，我累了，沒有力氣再陪他們兄弟周旋第二個十五年了，我希望能在離開之前結束這一切。”
說到這裏，顧申幽幽地歎息一聲，在昏黃燈光下的他，一動不動的畫麵，很像一副蒼涼而孤寂的舊圖。人到傷心處，不是哭泣，而是把什麼都埋在心裏，而眼裏，已經流不出眼淚。
“就因為他比顧宇強，所以你就選擇傷害他？你這麼做，對熠陽也太不公平了。”她別過臉，心裏還是替顧熠陽感到悲哀。
終於知道真相，楚楚的心情反而比不知道更加沉重，不知道顧熠陽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的心情？
最深沉，最反複，最黑暗的，最齷蹉的，莫過於古代的皇宮，現代的豪門。
“公平？這世界可曾對誰真正公平過？”顧申站起來，並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老餘。”
餘鴻生推門進來，顧申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他似乎是被嚇到了，瞪圓了眼睛望向顧申，然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楚，最後張了張嘴，又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兩個下人將昏睡的顧宇扶進來，小心翼翼地放到椅子上，一個醫生模樣的中年男人提著藥箱進來，況藥劑，吸入針筒，在顧申點頭後，將針紮進顧宇的頸部，推藥水。
楚楚擰著眉，十分不解，不過也沒問。
顧申解釋道：“它是會讓人忘記過去，結束痛苦的良藥。”他沒忍心再看，背過身去，眼角處一滴濕潤打濕了深刻的皺紋。“顧宇，從今以後，你可以真正像天使一樣，活著了。”你的罪孽，爸爸替你償還。
打完針，顧申揮了揮手，先前帶顧宇進來的兩人，又帶他離開。
門，打開，又合上。
這世上，便再沒有顧宇這個人。
楚楚望著門板陷入沉思，覺得顧申也不是那麼可惡了。
突然，一道黑影在她背後落下，後頸一痛，人就失去了知覺。餘鴻生在楚楚臉上做了些手腳，放在到地上，再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正要發送，後麵的動作卻是再也做不下去了，眼眶泛紅，落下兩滴淚，沾在手機屏幕上。
“老爺，一定還有更好的辦法……”他哽咽得說不下去。
“老餘，我把宇兒就托付給你了。”顧申奪過手機，按下發送鍵，然後重重拍了一下跟了自己二十年的餘鴻生的肩膀。
餘鴻生深深地躹一躬，抹了把濕潤的眼睛，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