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顧熠陽以為她睡著了,卻突然聽到她聲音很輕很沙啞地說道:“剛才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他在她耳邊輕輕問。
想到那個悲傷的夢,眼中的氤氳打濕了睫毛。
楚裏是大雪紛飛的冬天,積了好厚好厚的雪,放眼望去,銀白色把整座城市都掩蓋住,也看不見這座城市裏的房子本身的顏色,冰得人如置身冰窖。
明明都看不出房子的建築,也沒有路標,她卻能憑著感覺,走回到他們的別墅裏。熟悉的客廳裏,開著暖氣,角落裏還有很多在春天才會開的迎春花,淡淡的花香味彌漫在房間裏,幾乎都要將她的心暖化了。
她站在客廳中間,正陶醉在春暖花開的世界裏,二樓臥室的門突然打開,顧熠陽摟著魅影的腰,兩人都穿著睡衣,身上還殘留著旖旎過後的餘味。
他們站在樓梯上,他神情倨傲高不可攀,她神情倨傲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兩人宛若九五之尊的帝王和母儀天下的王後,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
這時,大門又突然打開,外麵的雪地上,堆著好多好多的錢,在銀色的冰雪世界裏顯得特別突兀。
她心裏的恐懼在無限地漫延、擴大,“熠陽……”
顧熠陽冷冷地打斷她的話,“楚楚,簽了它,拿著那些錢,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他的聲音很冷,就像千萬年積累起來的冰川所散發出的寒氣,將她的心都凍住了。
“為什麼?”她艱難地抬起頭,每說一個字都扯得心髒生疼。
“楚楚,我早就告訴過你,你留在我身邊的期限,就是我不要你的時候,識相的話就拿著錢走,否則……”
他的話音未落,有人靠近用槍抵著她的頭。
然後顧熠陽轉身就走了,走得那麼絕情,不留餘地。
魅影下樓,飛鳳般的眉毛輕輕揚了下,用極盡輕蔑的語氣,對她說:“楚楚,熠陽就好比這龍城的王,不會沉溺在兒女私情這種東西上,他會娶你就是圖個新鮮,他不可能永遠把你當珍寶捧在手心裏,你除了有點姿色之外,你還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自古以來,靠美色得到寵愛的女人,哪個有好下場了,怪就怪你沒抓住機會給他生個孩子,否則也不會隻得到區區五億塊錢,怪就怪你太倔強了,不懂得收起自己那一文不值的可笑的堅持,非要讓楚氏安穩才考慮的孩子的事,現在你想生也晚了,一切都晚了……哈哈……”
她望著臥室那扇緊閉的房門,顫抖著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木偶般走到門外,點燃那一堆人民幣,然後在大家震驚的目光下,走向那堆熊熊燃燒的火焰……
夢,到這裏就醒了。楚楚一睜開眼睛,看到顧熠陽生氣的臉,知道自己總是惹他生氣,也不聽他的話,也許真的會像夢裏一樣,他對自己的寵溺會一點一點的消失。
她是真的很怕失去他。
顧熠陽身子往下挪,與她麵對麵,瀲灩的眸子裏透著無比堅定的神色,親吻她臉頰的淚痕,眼睛,最後落在唇上,沒有深入的索取,隻是輕輕貼著,“傻瓜,那隻是一個夢,別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