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把陳濤叫來,才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個民工叫朱三貴,昨天上夜班不小心用錯了鋼材,工期和材料費,一共損失了九萬五千塊,按照他們建築公司的規章製度,這種低級錯誤必須由自己承擔後果。
朱三貴是有個七十五歲的老娘癱瘓在床,妻子以前跟著他在工地做小工,幹活時被一根鋼筋橫著貫穿小腿落了殘疾,隻能靠做手工活賺點小錢,兒子讀高中,女兒讀初中,他的收入隻能勉強夠一家人糊口。
楚楚雖然也很同情他的處境,但每個公司有每個公司的製度,她也沒辦法。
她掏出紙巾遞給淚眼婆娑的男人,“這位大哥,我們公司的活是承包給你們公司的,要你賠償的也是你們的公司,這件事跟我們天陽沒有關係……”
民工聽她不願意幫自己說好話,一巴掌打開楚楚的手,要不是於小美扶住她肯定得摔倒。
“工頭吃人不吐骨頭,你們也是,都是些為富不仁的黑心肝,你們就是想逼死我是不是,好啊,今天我就死給你們看!”
激動的民工向前麵一輛土方車跑去,那姿勢儼然是要用頭撞上去。
楚楚推開小美,奮力跑過去,撞開民工,巨大的衝撞力,讓兩人都各自往後倒在地上,慶幸的是阻止了一場悲劇。
她身後是一堆細紗,除了屁股有點疼之外,沒有哪裏受傷。
暗衛氣得想殺人,一把拎起被撞得昏天黑地的民工,“做錯事不敢承擔後果,學女人那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算什麼男人,要死找個沒人的地方死去,別在這裏連累別人。”
楚楚拍拍身上的泥灰,“大哥,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今天真的有個好歹,你家人怎麼辦?這樣吧,把你家裏的地址給我,我回去請示一下公司領導,有消息了我就讓人去通知你。”
“謝謝……謝謝你。”朱三貴用沾滿泥灰的袖子擦擦眼睛,一張臉更是花得沒了樣。
陳濤開車送朱三貴去醫院,楚楚把暗衛叫到一邊,拿出銀行卡和地址一並給他,“你辛苦一下,到朱三貴家裏走一趟,情況屬實就取錢把罰款幫他交了,再留十萬給他們。”她不是聖人,沒有大愛,也從不給慈善機構捐款,總覺得捐了也不一定能落到真正貧困的人手裏。
暗衛送夫人回到天陽,沒去朱三貴家,而是去了顧氏。
總裁辦公室。
“爺,這卡怎麼辦?”暗衛畢恭畢敬地彎下腰。
“為了不讓她起疑,錢照取,你回去告訴夫人,就說朱三貴說的情況屬實,錢放你那,她沒錢時你拿給她應急。”顧熠陽有一下沒一地轉動著手上的派克鋼筆。
暗衛猶豫再三,忍不住問道:“爺,為什麼不告訴夫人這其實是有人故意設的圈套,而且還要利用她的善良做出傷害她的事?”
顧熠陽望著辦公桌上的相框,裏麵的女人有一雙清澈幹淨的眼睛,笑起來像個不染塵埃的天使。他隻是想,盡他所能,給她營造一個單純美好的世界。而不是處處都充滿了算計和險惡。
“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以後再讓陌生人靠近她半步,你,就可以提頭來見我了。”
“是。”暗衛神色一凜,躬身退下,走到門口,聽到顧熠陽又說:“那個人就是條瘋狗,定不會就此罷休,我會再增派人手,夫人身邊隻要發現有行動異常的陌生人,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