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楚楚已經端起碗，拿著筷子拚命往嘴裏送，吃一口，抽噎一下，看他一眼……一碗粥就在這樣循環往複的動作和眼神下吃光。然後，無聲望著他。
那張小臉上委屈的神情，令人心碎。
顧熠陽的嘴角勾起一抑製不住的苦澀至極的弧度。
所以，她們的關係又回到了原點，想讓她乖乖聽話，最後還是要用威脅逼迫才行嗎？
他起身過去，一言不發地收拾碗筷放到餐車裏，推著離開。燈光下，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看起來，是那麼的蕭瑟，孤寂，脆弱得讓人心驚。
楚楚眼中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滑出來，翻身下床，跑出去拉住他的衣袖，“你不會折磨他們的，對不對？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對不對？你跟我說，那些照片都是假的，我們沒有吵架，沒有不信任，沒有欺騙，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她哭得像個孩子，用無助，懇求，殷切的目光看著他。
“如果在陸家和我之間，非要做一個選擇，你選誰？”顧熠陽抬手，用食指指腹擦掉她臉頰上不斷溢出的淚水，目光殷切，甚至了帶著點懇求的意味。
溫柔寵溺又帶點蠱惑人心的眼神，讓楚楚一下子收了哭聲，覺得心髒都因為他此刻的眼神而縮緊。
一邊是家人般的存在，正在受著非人的折磨，一邊是最愛最愛的男人，此刻掌握著生殺大權，為什麼非要二選一，這兩種關係，在她看來，並不衝突！
她很貪心，兩邊都不想放棄！
可是，好不容易才讓他冷靜下來，如實回答，會不會又惹怒他？
他可是顧熠陽，想要的奪取，不要的摧毀，他的狠戾，他的手段，讓人聞風喪膽，一隻手輕易地就能扭斷別人的脖子……但是，拋開這些因素不想，如果他和陸家一樣麵臨危險，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他。
楚楚深吸了一口氣，“我……”選你！
“你好自為之吧！”她的猶豫，她的閃躲，讓顧熠陽突然沒有勇氣聽她的選擇，留下這句話就徑自離開了。
大門‘砰’一聲關上，顧熠陽又走了。
很快，兩個傭人進來，把一片狼藉的房間打掃幹淨。
偌大的套房裏，死一般的寂靜。
門沒有了，窗戶沒有了，空空蕩蕩的，一如她的身體，宛如被人掏空一般。
就這麼在床上幹坐了一夜，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沒有了玻璃的隔絕，鋪在地板上，比往日更加明媚。
傭人送的早餐、午餐、晚餐，即使吃到想吐，她也忍著全都吃光了。因為他說過，她一頓不吃，他就餓他們十天，兩頓不吃，就殺了他們。
一如當初，他說：你不聽話，我就讓楚氏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犯人一樣的日子，重複了一個月之久，顧熠陽都沒有回來過。一個人，一間房，就是她的整個世界。她已經不知道什麼叫絕望了，因為對的他絕望已經到底了。
一開始，兩人的關係就是不平等的，他權利滔天掌握別人的生死，她是父親送出的禮物。他強大，強勢，無所不能，她不得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