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生臉色慘白,雙手雙腿都在打著抖,在看到床上失去知覺的女人時,多年的從醫經驗和職業道德,還是讓她很快就從極度恐懼和慌張中冷靜下來,快速展開急救。
在她看來,這個可憐的女人在家一定是常常遭到家暴,因為對這個對男人的深惡痛絕,讓她決定先不把那件事告訴這個男人。
激烈的狂風暴雨過後,一切又都歸於平靜。
夜深人靜,一盞昏黃的燈,散發出不定的光線,影影綽綽地映出他絕美的側顏。
他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凝視著她漸漸有些血色了的小臉,手裏拿著從她口袋裏掉出來的離婚協議書,往日波光瀲灩的鳳眸裏,此刻隻有最深的絕望。
“龍寒,你贏了,如你所願,我現在真的生不如死!”
“老婆,你說得對,最該死的人是其實我!”
“老婆,如果,自由是你最想要的東西。那麼,我給你!”
聲音很輕,飄飄忽忽的,像是說了,又像是心語。
他起身,在離婚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關了燈,走到門口,最後深深地望一眼黑漆漆的房間。全然的黑,是他永遠都看不到光明的蕭瑟。
他低低地歎了一口氣,那氣息,有點像哭。
一扇門,他,和她,便是兩個世界。
龍七迎上來,將夜宵雙手遞上,“爺,您好歹也多少吃點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夫人呐。”
“龍七,你把這個交給白逸,請他……好好照顧她。”顧熠陽拿出一張無限額沒有密碼的銀行卡放到餐盒上,轉身時,一縷發絲滑到額前,遮住了紅紅的眼眶,卻擋不住遺落的淚珠。
‘啪嗒’
落在地上,濺出一朵花的形狀。
愛上她,隻用了一朵花開的時間。放開她,也隻用了一朵花開的時間。
一別經年,在他的世界裏,左手是過目不忘的她的笑顏,右手是一個漫長的打座。
活著,隻是活著而已,毫無意義。
走廊盡頭的背影,孤寂如斯,連龍七那顆早就冷酷如石的心,都不禁為之動容,抬手,悄悄拭去眼角溢出的可疑液體。
從那天以後,楚楚就再也沒見過到顧熠陽,她的行李、身份證、護照都是龍七拿來到醫院裏來的,包括一筆不菲的財產。那筆錢,不用工作,足夠她舒舒服服地過完下輩子。不過,錢她沒要,白逸也沒讓他跟著,在一個黎明的早晨,帶著幾件衣服,身份證,護照,一個人,輕裝上路。
去哪裏,她也不知道,隨遇而安吧,在哪個大城市或小鎮天黑了,就在哪裏住下。兩個月就跑了四個國家,十八個城市,路費是在網上重操舊業幫人畫廣告設計稿賺的。
每天的行程安排都安排得非常滿,奔波一天,再熬夜畫稿到淩晨,累到倒頭就睡。隻是偶爾,會產生幻覺,經常看到他那雙帶著寵溺的眼神,午夜夢回,會聽到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縈繞。
“老婆,說你愛我,說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老婆,不要在我最幸福的時候拋下我!”
“老婆,你別哭,因為我向老天發過誓,我讓你哭一次,我就要折壽十年。”
第二天醒來,枕頭濕漉漉一片,雖然還是痛徹心扉,但她,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