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熠陽皺眉，“厭食症而已，遲兩天再去也沒關係，你還是在這多住幾天再走，等何楓確定你康複了，再走也不遲，這樣我和楚楚才能放心讓你離開。”
如果就這樣讓他走了，楚楚怕是會以為是他趕走司徒夜的呢，再說這件事確實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想撮合司徒夜和李媛媛，司徒夜也不會憑白受這份罪。
“我自己就是醫生，我的身體我自有分寸，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司徒夜微微一笑，上前兩步，伸出手和他擁抱。
司徒夜了解顧熠陽的性子了，他從來都是打掉牙和血往肚裏吞，就算有什麼也隻會憋在心裏，不肯對別人說，隻會自己默默承受，默默難過。
司徒夜也知道，這件事，顧熠陽就算嘴上什麼都不用說，但肯定會覺得對不起自己，而耿耿於懷一輩子。
“熠陽，不要再自責了，你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現在也已經沒事了，你也替我報了仇，這件事就過去了，不要再覺得內疚了，否則我會很不安的。”
顧熠陽點頭，抬手拍了兩下他的後背，良久，他說：“夜，以後，我們還是好兄弟嗎？”
司徒夜眼睛突然有些泛紅，脹脹的，酸酸的，想哭，極力壓下心中的悲涼，“我們一直都是好兄弟。”
那件事，一直是他們心中的結，不解開，兩人見麵始終都覺得有些尷尬。
冗長的沉默過後，顧熠陽雙手插在褲袋裏，目光清遠地望著遠方。
“夜，我們從小就認識，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十四歲那年，我離開顧家，終日過頭刀口舔血的日子，所有人都遠離我，說我是殺兄弑母的惡魔，隻有你和外公相信我，在遇到楚楚之前，我認為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給你們，包括我的命，隻要你們用得著，我會毫不猶豫。可是，對不起，我現在同樣可以把我所有的東西都送給你，唯有她，不行。”
司徒夜抿唇，笑得苦澀，內心卻很平靜，因為他在知道楚楚是顧熠陽的前妻時，就已經接受現實了，“如果她愛的是我，如果換作我是你，我想，我也一樣不會把她讓給你，哪怕是把自己的命給你都可以，唯獨她，不行。”
顧熠陽長長地歎了口氣，真的很悔不當初，“七年前，我不該放她走，如果我沒有放她走，她就不會吃那麼多苦，也不會遇到你，更不會讓你照顧她七年，今天，你也就不會感到痛苦了。”
司徒夜的眼神沒有波瀾，隻有一種看透世事的豁達，“世界上哪有什麼如果。”就算他早知是這樣的結果，他還是希望遇見她，照顧她，七年的回憶，已經足夠溫暖他的餘生了。
顧熠陽轉身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我打算補給她一個婚禮，如果你能留下來參加，我們都會很高興，如果你不想參加，那你給小墨看完病之後就走吧。”
司徒夜怔了怔，問：“日子定了嗎？”
顧熠陽想到婚禮，整個人終於不再那麼憂傷了，眉宇間是藏都藏不住的幸福，“下月初二，不過我還沒我告訴她，我想給她一個驚喜，一定要暫時替我保密。”
司徒夜點點頭，又拍拍他的肩膀，率先轉身離開，每一步，都走得那麼沉重，每一步，都是那麼的蕭索。
顧熠陽望著他的背影，眉心深深皺起，似歎息般幽幽地道：“司徒夜，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