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魅影就被肖揚叫出去聊天。
說是聊天，其實從頭到尾都是肖揚一個人在說，魅影根本插不進話，也不知道該怎麼插話。
從他小時候穿開檔褲開始講，直到中午，才講到他四歲那年去幼兒園，照他這麼個講法，估計今天一整天不吃不睡，大概他也講不完他的人生曆程。
下午兩點，魅影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提議找個地方邊吃邊聊，肖揚立馬停止講故事，馬上就開車載她到龍城最繁華的金融街去了。
那是一家要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進去吃飯的酒店，肖揚有vip卡，以前是這裏的常客，老板和服務員都認識他。
然而，肖揚今天來，隻點一碗粥。
當時那個女服務員的眼神別提從複雜了，好像又不認識他了似的。
魅影看著麵前的白粥，表情真是一言難盡，他是沒錢了嗎？就算是買不起肉，至少也點兩個素菜吧。
現在這一碗白粥，兩個人，怎麼夠吃啊？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魅影發現真的不太對勁。
肖揚一鼻涕一把淚地訴說他那困苦的童年生活，“你知道嗎魅影，我們家小時候窮啊，想吃像這樣幹的一碗粥，都是奢望，小時候啊，這一碗粥在在我們家，兌些水的話，夠我們一家人要吃上好幾年的。”
“好幾年？”魅影深深地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腦子不太好了。
難道是昨天晚上遇到偷襲，他幫自己擋了那一記悶棍，腦震蕩留下的後遺症？
肖揚尷尬地笑了笑，“好吧，我承認我用了誇張手法。”
魅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還知道誇張手法，腦子應該沒壞。
肖揚垂下的眼睫，劃過一絲狡黠，旋即抬頭看著魅影，又開始絮絮叨叨，“你說我們家人那個時候怎麼那麼笨呢，如果把這麼多米的一碗粥，灑到水田裏，等到秋天的時候，不就可以收很多糧食了嗎？我記得那一年是個豐收年，鄰居家都收了好多糧食，我真的好羨慕他們天天的稀飯吃。”
魅影不會種糧食，但她也知道，煮熟的稀飯不可能長出稻穀來。
完了完了，他真的傻了。
魅影嚇得臉色泛白，心慌意亂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肖揚還在不停在講，不停的講，嘴唇都講得幹裂了。
魅影雙手抓住他的手緊緊握住，“肖揚，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昨晚能早一點把那些人打跑，你也不會因為幫我擋變成這樣了，你放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不管你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一定能治好你的。”
“魅影，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家裏特別窮，我跟你說啊，我三歲了還穿開檔褲呢……”肖揚說了一上午，毫無邏輯的話，讓他自己也記不住哪裏說過哪裏沒說過，反正就一直說個不停。
話說得太多，他現在都有點缺氧了。
魅影聽到他第三次重複同樣的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端起桌上的杯子給他喂水，“先別說話了，來，喝點水。”
水喝了，又開始喂粥，一勺一勺，慢慢的喂，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這大概是迄今為止，肖揚見過魅影最溫柔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