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的老朋友了，楊磊知道唐駿的脾氣並不暴躁，為人富有正義感，有愛心，遇事總是能不動手就絕不動手。
唐駿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我上司那孫子剛才跟我說什麼嗎？他們讓我去給顧熠陽道歉，不然就要開除我，開除我？你說，我秉公執法，有錯嗎？我被他的人打成這樣，是我的錯嗎?他為了報複我，放火燒了好幾市裏的交警大隊，這難道也是我的錯嗎？”
“你沒錯，錯的是那些攀附權貴欺軟怕硬的小人。”楊磊拍拍他的肩膀，語氣裏有種看透一切的豁達與不得不認命的不甘心。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無權無勢的小人物，注定沒有公平可言。
唐駿憋了半天，吐出三個無可奈何的字：“我不服。”
“你不服又能怎樣呢？你不想要工作了嗎？你是有癱瘓的老母親，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們都指望你的工資活下去。”楊磊坐到床沿，把塑料袋打開，遞了一個包了過去。
“吃吧，我陪你一起去。”
唐駿無視嘴邊的包子，氣憤地道：“我有手有腳，可以再找別人工作，我就不信除了交警，天下就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我們就會餓死。”
把包子放回袋子裏，楊磊語重心長地說：“你呀，還是涉世不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你想想，你上司為什麼要逼你去給顧熠陽道歉?”
一拳砸在床板上，唐駿怒不可遏，“哼，他不就是害怕顧熠陽怪罪到他頭上，孬種，根本就不配坐在那個位置上，拿著人民的稅金，不給老百姓辦實事，卻對黑幫頭子搖頭擺尾，簡直是丟盡了警察的臉。”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楊磊走到窗前，望著陰雨綿綿的雨幕。
“你來龍城不久，還不知道所謂政府部門裏的彎彎繞，這裏麵的水可深得很呐，一時半會我也跟你說不明白。”
“我隻想告訴你，你上司既然逼你去道歉了，就是擺明了要拿你做墊腳石，可跟顧熠陽示好，我這麼跟你說吧，就算你不幹交警了，你在龍城也不可能找到別的工作。”
“去不去，你自己看著辦吧！”
聽完楊磊一席話，唐駿徹底震驚了。
照他這麼說來，警察和黑幫又有什麼區別?！
楊磊說話向來一是一二是二，絕對不會因為勸他去道歉而故意誇大其詞，這讓唐駿在震驚的同時，感到一種對國家的深深的悲哀。
唐駿陷入了沉思。
他在龍城呆不下去還可以帶著老母親和女兒搬到外地，可剛才那孫子還說，如果他不去道歉，就讓他在機關單位的表哥也失業。
連累別人的事，他做不到。
深吸一口氣，唐駿雙拳緊握，“好，我去！”
轉身看著被逼到極致的朋友，楊磊幾不可聞地歎了聲，“去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正好我也有事想問問顧熠陽。”
唐駿疑惑，“你認識那個魔鬼?！”
“算認識吧，有過兩麵之緣。”
楊磊把早餐塞到他手裏，離開了病房，站在雨中，抬頭仰望灰蒙蒙的天空。
他顧熠陽真的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