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好了一切雜活,許昌默默地坐在角落的沙發裏,手中拿著報紙,眼睛卻望著她的背影。
他們的相處方式,一直是這樣。
她經常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他經常坐在她的身後,手中拿著報紙或書,看著她發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如此無趣的互動,卻伴著他們走過整整七年的歲月。
風乍起,吹亂了她的頭發,擋住眼睛,司徒明珠抬手去撥,又從玻璃裏看到坐在角落裏男人的身影。
司徒明珠幽幽一歎,他的癡情,與自己何其相似。
“阿莫,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也是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讓阿莫手中的報紙倏地一繃,‘嘩嘩’響了兩聲。
望著她的背影,經過一番內心的天人交戰,阿莫放下報紙,走到窗戶邊,低垂眼睫下望著她,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如果你現在還是一心想離開我,那……你就走吧,我同意離婚。但是作為我放你走的條件,孩子你必須生下來,留給我。”
他眼中帶著不抱希望的希望,“如果你願意為了孩子……”話說到一半,便強行停止,自嘲自己的癡心妄想。
看到他眼中的落漠,好像一根針突然紮進了司徒明珠的心裏,刺得她渾身的筋脈都瞬間收縮。
她害死了他們的一個孩子,他都沒有怪罪一句,還是一如既往的照顧她。
這輩子,她欠他的,太多,太多。
她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絕不會拋棄另外一個!
司徒明珠雙手放在小腹上,抬眸,認真中帶著點乞求,“我想給寶寶一個完整的家,如果你願意原諒我的話。”
許昌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依這幾年明珠對他的冷漠,依她骨子裏的清高驕傲,在許昌拒絕她之後更加不會留下來,還以為她會為了離開他,答應生下孩子,然後毫不留戀地離開自己。
沒想到她會為了孩子……這個孩子真是他的福星。
阿莫喜極而泣,蹲在她麵前,把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寶寶,你聽到了嗎?你媽媽說要和爸爸一起把你養大,她不會丟下你和爸爸……”
看著把側臉伏在自己小腹上的男人,保持這個姿勢都快一個小時了,他腿不麻麼?
又過了一會,司徒明珠伸手在阿莫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輕輕喚了聲:“阿莫。”
阿莫抬頭,盛滿光彩的藍色眼眸凝望著她,“再叫一遍。”
“阿莫。”
“再叫一遍。”
“阿莫。”
“明珠,再叫一遍給我聽好嗎?”
“……”司徒明珠眉頭微微一皺,快如驚鴻一瞥。
細微的情緒變化,也沒有逃過阿莫的眼睛,他臉上的興奮被落寞替代,“對不起,我得寸進尺了。”
說罷,鬆開環在她腰上的健壯雙臂,想站起來,腳麻得一下就跌到了地上,麻得難受,他也不敢亂動,麵部表情因腿的麻木而生動。
‘噗——’
司徒明珠手背抵在嘴上,防止自己再笑出聲來,旋即指了下左手邊,解釋道:“我叫你,是因為我想去洗手間了,都一個多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