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來看了看羅頭，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對他說道：“應該八.九不離十了，這麼的吧，羅頭，麻煩你把警戒線再向外擴大十米，我要現場初步驗屍。”
羅頭看了看我一臉凝重的神情，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便開始吩附了下去。
“撲克臉，這……就不能把屍體拉回到咱支隊的解剖室內再驗屍解剖嗎？我覺得這麼做好像有些不人道啊！畢竟還有那麼多的圍觀群從呢，如果別有用心的人發到網上，再趁機炒作一番的話，那……”
菜鳥蕭棲梧的恢複能力倒是挺強，這幾分鍾過去，任誰都看不出她剛剛早就連膽汗都吐出來，自我“減肥”成功了。
“警方對法醫學的屍體檢驗分為現場驗屍檢驗、屍體外表檢驗和屍體解剖檢驗三種。這其中現場檢驗必須在發現屍體的現場進行，以獲取相關物證。而屍體解剖檢驗則應在解剖室進行。隻要我們在此案的勘查中，對圍觀群眾進行勸離，對現場進行保護，再由法醫對屍體進行檢驗，那麼這一切就都符合相關規定，屬於勘驗取證程序，而非褻瀆屍體行為。菜鳥，不要盡擔心這些沒用的了，如果你還想學些有用的知識，就趁早裝備齊全過來幫忙！”
我扔給蕭棲梧一雙一次性的像膠手套，給她簡單的講了講這法醫現場檢驗的常識。
見我說的頭頭是道的，蕭棲梧便也沒有了話說，隻是衝我噘了噘嘴，又順帶著翻了一記標準的白眼。
很快，人群向後退了一大截距離，又有同樣風塵仆仆的趕到的郭敬勇所長安排的一個紅色的防雨蓬罩在了屍體的上方，以防止樓上的住戶拍照，我這才仔仔細細的開始對這四散的屍體進行初步檢驗。
“說說快，宋老大，如果我沒有猜錯，這特麼又是一起他殺案件吧？如果不是，你那眉頭根本連皺都不會皺，是不是？”
羅頭是位老刑偵了，比這再慘的案子都見到過，所以他對這具腹腔破裂的屍體早已有了免疫力，徑自來到我的身邊低聲的問我道。
我點了點頭，也不再賣關子，立刻將我得到的初步結論說了出來。
“先說說這老王頭……哦，羅頭，這人的身份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白天我們見到過的那個大廈的傳達室門衛老王頭。首先，我初步分析，這老王頭是生前墜樓，而且，雖然他的胃都摔炸裂了，我們也能明顯的聞到一股強烈的酒精的味道，但他應該沒喝多少酒，或者說，起碼意識是絕對清醒的。因為，墜樓後，意識清醒的人在落地的一刹那，手會自然地有個護頭的動作，這個護頭動作會導致他的胳膊粉碎性骨折，而死後被扔下樓或者是酒醉的沒有了意識的情況下，屍體的胳膊不會有骨折，你們看！”
我一邊說，一邊抬起了那老王頭已經軟綿綿，裏麵的臂骨肱骨等都已經粉碎的不能再粉碎了的兩根胳膊給羅頭他們看。
“撲克臉，我剛剛也看了，這大廈的住戶，四層向上便都裝了防護欄，所以老王頭從住家戶裏墜落下來的可能性不大，應該就是從大廈的天台墜落的。在這二十幾層的高度下，什麼變故都有可能發生，所以你剛剛僅憑手臂的骨折就判斷，似乎有些不妥吧？”
蕭棲梧應該是進入了那種破案狀態，所以此刻的神情異常的專注。
“說的對！我剛剛說的隻是其中之一。”
我微微聳肩，沒有反駁她的話，而是接著又道：“生前墜樓會有一係列的生理反應，比如器官破裂，胸腔積液。死後就不會存在這種情況了，隻會出現破裂或骨折，但不會有積液。我想，老王頭體內各個器官的積液，大家應該不用我去指了吧？”
除了心髒與胃已經像是個皮球一樣的炸開之外，這屍體身上各種重要的髒器，但凡沒有炸裂的，都有大量的積液，這個大家都可以一目了然。
“高空墜樓，如果僅憑我剛剛說的兩點，確實不能百分之一百的定性生前還是死後墜下，這也是高墜極難定性的原因。但如果再加上這個……”
我抬起屍體的那扭曲成了麻花狀的左手，用鑷子指了指他除了大姆指以外的四根手指手甲，頓了一頓，待大家看清之後，才又說道：“指甲破損嚴重，有兩片有血跡，另外兩片裏有明顯的強摩擦痕，這應該是老王頭從那天台墜下的一刹那，求生的本能，讓他的手指死拿的去抓……應該是天台邊緣的水泥表麵，嗯，這個待會上去看看天台邊緣有沒有這些痕跡就可以印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