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時的工作,解剖屍體多一些,遇到一些“海漂”來的無名屍塊也檢查過,可是麵對汪小源的這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似乎我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這個凶手很自負,他似乎沉浸在自己所創造出來的這一場連環殺人的遊戲中,不能自拔。
可是,我雖然很憤怒,卻也沒有辦法不陪他玩下去,因為如果我不能按他所說的找到下一個線索的話,那麼很有可能就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還會有下一位受害者!
至於下一位受害者是誰,住哪裏,是幹什麼的,我現在一頭霧水,沒有一丁點的消息。但我知道,線索一定就在這兩具屍體之中,小胖子的,還有汪小源的。
那邊,蕭棲梧已經在和一個臉色早已煞白的男刑警一起“打撈”著兩口鍋裏的肉塊與部分內髒起來。
蕭棲梧雖然臉色難看,卻明顯還能撐得住,可是那位男刑警卻已經有些扛不住了,估計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對廚房以及鍋裏煮的東西有陰影了吧?
“撲克臉,這些肉塊呈焦糊狀,可是這鍋裏明明還有……還有液體啊!”
蕭棲梧將鍋裏的東西撈出來之後,向我提出了心裏的疑問。
我知道蕭棲梧本來是想說這鍋裏還有“湯”,湯還沒有幹,肉塊為什麼會糊。可似乎她也意識到了,這鍋裏煮的不是一般的肉,所以用“湯”這個字來形容,的確有些殘忍了,話到嘴邊又改了過來。
我仍在專心於汪小源的屍表,頭也沒有抬,便直接回道:“起初我在樓下的時候便聞到了那股混合著特殊脂肪與蛋白質氣味的焦糊味兒,我還以為是天然氣把鍋類的器皿燒融了的原因,現在看來,應該是凶手先用空鍋去盛放肉塊,然後沒有放水,直接就這麼開始燒的吧!”
“啊!你的意思是……”
蕭棲梧想要捂嘴,可是手上有膠皮手套,剛剛手套上肯定沾有那鍋時的“湯”或是內髒,所以在半空之中,她的手便又重新放了下來。
“就像是煎牛排一樣,凶手將汪小源屍體上的肉塊或是內髒取出,直接放在不鏽鋼的鍋裏,看這些焦肉的邊緣與受焦麵積,他應該是放了油了,然後,就這樣煎,一直到油全耗光,導致肉塊或內髒的溫度過高,形成了現在我們所看到的焦糊狀。”
我一邊說著,一邊在腦海裏重建當時那凶手做出這些慘絕人寰的舉動的場景。
“這些肉塊的邊緣焦糊部倍有氣泡炸裂的痕跡,這說明,肉塊在受熱的過程之中,將自身的脂肪分解,這些脂肪高溫之下轉化的要比普通的肉塊快,所以,在焦糊之前為吸收空氣,形成氣炮,近而炸裂。”
既然說了,就沒有必要再去藏著掩著,考慮什麼別人的感受之類的,作為警察,有的時候就必須要麵對心裏難以承受的悲慘與恐懼,我相信,這一次的案件偵破,也給了這個剛下學堂的菜鳥蕭棲梧極深的印象。
通過這一次之後,隻要她還能有信心在刑偵戰線呆下去,隻要她不想辭去警察這個職業,那“菜鳥”這個名頭,以後將名不符實。
“那然後呢?”
蕭棲梧消化了我先前的話後,繼續問道。
“然後?”
我抬眼看了看她,重新又將注意力放回到眼前這汪小源殘缺不全的屍體之上。
“然後,凶手玩膩了,覺得煎人肉肉塊似乎沒有什麼意思,就在鍋裏倒滿了水,煮人肉湯了唄!”
我用玩世不恭的語氣接著回答了一句。
不是我冷血,更不是我不知道尊重死者。
在這種情況之下,沒有必要諱莫如深,更沒有必要小心翼翼。我們是警察,不是受害者的家屬,有些時候,把事實情況說透,對偵查破案很有幫助。
“撲克臉,你能不能注意一點,你這麼說未免有些太……”
“別廢話了,來,替我拿著解剖鉗!”
我沒有給蕭棲梧說完的機會,便立時打斷了她。
蕭棲梧看到我的神情,便知道我是有了一些發現,當即閉上嘴,很聽話的蹲到我的身邊,接過我手中的解剖鉗。
“怎麼了,撲克臉?”
蕭棲梧順著我的目光看去,下意識的問道。
我的目光定格在死者汪小源屍體的胸腔部位。
汪小源的兩隻乳.房本來已經被切了下來,而且,她的腹腔上麵有一個駭人的大窟窿,腎髒之類的內髒便從這裏被凶手取出來的。
可是,我剛剛一直以為內髒早已被掏空,可卻看到汪小源的胃還被凶手留在胸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