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那時電影院真的就像一個大院子一樣的,不僅占地極廣,而且能容納的人也極多。
當然了,也就隻是麵積上有點優勢,與現在相比,什麼音效,什麼環境,什麼舒適度之類的全都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麵。
我們看的這場電影是3D的,投影設備是位於最後排上方的小方玻璃窗後麵,左右各一個。如果你把手放在這小方玻璃前擋住那投影光線,便會在前方的大屏幕之上顯示出你的手影來。
而當我一衝進電影院的時候,發現眾人全都不約而同的起身向著那小方玻璃窗看去,前麵的大屏幕之上,那會說話的大猩猩看的並不真切,整塊屏幕都被一種暗紅色所籠罩,而且,這種暗紅色似乎還是動態的。
“撲克臉,你來的正好,那放映室裏,似乎有什麼古怪!”
蕭棲梧見我進來,立刻來到我的身邊,正色的對我說道。
看來,她想到的與我想到的一般無二——暗紅色與動態,這兩個詞語,如果再想不出是血跡的話,那我們這身警服也算是白穿了。
我點了點頭,再次向著那小方玻璃窗看了看後,便小聲的對蕭棲梧道,“保持電話一直在線,我去放映室,你去電影院的正門出口,再順便聯係一下電影院負責保安的工作人員,如果我發現了什麼,你立刻封鎖出口,明白了嗎?”
如果我的預料沒有錯,放映室一定發生了什麼,雖然不至於要封鎖出口,但有備無患,萬一不幸被我言中,那便是再小心也不為過,畢竟,敢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犯案,那他想要跑遠的可能性也不大,或許抓住這個人還來得及!
蕭棲梧沒有說話,隻回了我一個堅定的表情之後,便跑出了觀影大廳。
我則深吸了一口氣,向著那極有可能是案發地點的放映廳跑去。
我相信,絕大多數人與我一樣,一輩子可能會看過無數電影,可是真正看過電影是如何放映的卻沒有幾個,我當然也一樣,隻不過這一次電影放映室裏的景像,恐怕會讓我的心裏對電影院永遠蒙上一層陰影,特別是那頗為神秘的電影放映室。
門,是那種磨砂的玻璃門,外邊看不到裏麵。
可是,在離門還有兩三米的時候,我便意識到了,除非這道門的後麵正在拍著一場特效極為高級的大片,否則,我們刑警隊,特別是我,一個法醫,從現在起,便有了相當繁重的工作要做了。
那是血,鮮血,滿屋子的鮮血。
一個成年人身體內血液的含量是4200-4800毫升左右,而眼前我所見到的,起碼有4000毫升!難怪那小方玻璃上麵蒙上了一層暗紅色,原來,不僅是那小方玻璃,就人手可及的整麵牆上,整個地麵上,也全都被鮮血所充斥著……
鮮血,自然不是平白無故產生的,也不是有所謂的“搬運工”。它們的主人,正是頭朝下,周身倒立倚靠在坐在房間正西邊的牆邊的一個高腳旋轉椅上的男人——如果此時他還能稱為是一個人的話。
人,就算是大動脈出血,也不會將身體裏近95%的血量流幹,到了一定的出血量便會慢慢的停止。
可如果在大動脈中間插上一根帶有血槽的三棱軍刺,那結果又是大不相同了。
這個男人,周身的衣服被脫光,頸部向下斜60度插著一根尖長的三棱軍刺,這根三棱軍刺戳的位置之準,入肉之深,很明顯的可以看得出來,要麼凶手對死者有著極深的仇恨,要麼就是凶手天生臂力腕力驚人,隨隨便便的這麼一插,便有幾乎穿透死者整個脖頸的力量與效果。
頸部的動脈血液流量相對最快,而此刻這死者被人倒立頭朝下的倚靠在那裏,本來在重力的影響下血液便全都爭先恐後的狂湧而來,再加上那放血功能極強的三棱軍刺,他想留點血在那已經如同枯樹皮一般的皮膚內的願望也徹底破滅了。
鮮血還沒有變的粘稠,這說明死者的死亡時間並不算太長,而且,就算電影一開始的時候死者就被殺,那到屏幕變成暗紅色,眾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也不過才過去了不到十分鍾,可如果凶手熟知這電影的放映步驟,在正式電影放映之前的十分鍾廣告裏便殺了人,擺好凶手的姿勢,再逃之夭夭的話,那麼距離現在,少說也有二十分鍾了。
“撲克臉!撲克臉!發現什麼了?是不是有什麼情況?我已經讓電影院方麵封鎖了兩個正常出口外加一個逃生專用出口,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