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句很嚴肅的話,從李雲逍這樣一個向來玩世不恭的人口中說出來,更顯得嚴肅無比。
“針對所有人?”虞子楠臉上閃過一絲驚愕,道,“難不成,他們魔族還有實力能夠將我們五大門派一舉殲滅不成?”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總而言之,我深入魔族內部二十多年,雖然從未親眼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神秘無比的魔族少主扶玉,但是從一些魔將的口中,我還是打探出了一些東西。”
“可是,師叔,你為何會在魔族內部呆了二十年?我記得,你離開蒼龍門的時候,曾經說過要歸隱山林的啊?”虞子楠問道。
李雲逍手落在欄杆上,眺望著遠處,神色有些深邃,原本想要飲一口酒,葫蘆到了嘴邊,卻又放了下來,轉而吐出了一聲歎息。
“我何嚐不想和清兒一起歸隱山林,但是可歎,天意弄人!”李雲逍道。
虞子楠還是第一次聽到“清兒”這個名字,但是見李雲逍這般模樣,他隱約知道了她的身份,這種時候,可不是他在這裏評頭論足的時候。所以虞子楠幹脆保持了沉默,靜靜地站在那裏。
李雲逍接著說道:“我也不怕你笑話,本來,我剛離開蒼龍門,便帶著清兒隱居在一座名叫歸來山的山中……”
“……在那山中生活了一年,我不問世事,過得還算快活愜意,清兒甚至都有了我的骨肉。但是有一天,我砍柴回去,卻發現木屋中一片狼藉,清兒早就不見了蹤影。當時,我在山中找了一遍沒有找到清兒,便直接去了魔族,找焚絕。”
“為何會直接找焚絕?”虞子楠問道。
李雲逍轉過身,看著虞子楠,臉上卻是帶著笑容,道:“因為焚絕,說起來,可算是我的大舅哥啊。”
那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
“什麼?”即使虞子楠向來處變不驚,但是聽到李雲逍的話,他還是忍不住瞪大眼睛,看著李雲逍,道,“師叔,這麼說,你的那位是……是……”
“不錯,清兒她,便是當初的魔族聖女玄九清,也是焚絕的妹妹。”李雲逍絲毫不在意虞子楠那驚愕的目光,接著道,“在你們眼裏,或許她是魔族的幾大首腦之一,但是在我眼裏,她隻是我的妻子。”
這時候,他大口大口地飲著酒,突然縱聲大笑,道:“但是,可恨我李雲逍瀟灑一生,快活一生,人擋殺人,魔擋殺魔。到頭來,竟是連我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如今尋了她二十年,幾乎在魔族境內翻了一個遍,仍舊不見其蹤影。李雲逍啊李雲逍,你除了會喝酒,還會幹什麼!”
這一番話說完,山林中滿是一片聒噪之聲,忽而刮起了一陣大風,樹林裏的燕雀紛紛飛了出來,在天空中胡亂嘶鳴著。
而李雲逍,睚眥欲裂,直視著天邊那抹夕陽,眼神中好似要迸出火焰一般,猛地將酒葫蘆一把擲在了地上。
而那雙眼中,竟是有淚水決堤而出。
然後,他一聲長嘯,似要將體內的自責怒火盡數吐出,打了一個趔趄,直直地倒在了地上,雙手雙腳張開,昏昏睡了過去,口中還喃喃自語著,任由兩行清淚在臉頰上滑落。
虞子楠見狀,非但沒有驚訝,反而是一臉讚歎,道:“當醉不醉,不醉卻醉,率性而為,隨性所至,或可效古人窮途之哭。當今之世,真正做到道法自然的人,或許隻有師叔您一人吧。”
說完,他也不顧躺在地上的李雲逍,朝他鞠完躬後,獨自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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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葉洛已經醒了過來,果真如李雲逍所說,雖然他的顯脈中的靈力已經恢複正常,但是隱脈中冰屬性靈力依舊是紊亂無比,將隱脈給堵塞住了。
要想將隱脈給治療好,必須葉洛自己使用乾坤鏡治療。
李雲逍也早就清醒了過來,昨天和虞子楠的那一番對話似乎早就被他忘了一般,見到虞子楠神色如常。
他將乾坤鏡療傷的使用方法告訴給了葉洛,又對他說道:“葉洛,乾坤鏡乃是我蒼龍門掌門信物,也是七大神兵之一,極為寶貴。雖然你是掌門,但是也不能夠隨意動用,這幾日你療傷的時候使用,若是不用的時候,便放入七曜印中,知道了嗎?”
葉洛點了點頭,神色間卻多了一絲憂慮,道:“師叔祖……”
話剛開口,李雲逍卻是狠狠地瞪了葉洛一眼,道:“什麼師叔祖?我有那麼老嗎?若非是於彥他們幾個老頑固,說什麼這樣於禮法不和,我早就認你當我小弟了。再說了,你都已經是蒼龍殿正式弟子了,也就是渡海師兄的徒弟,不再是虞子楠的徒弟,你也應該喊我一句師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