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覺得自己離開大堂的時間太長,不能再在此處逗留,待我到了大堂後,看到侍棋在與王翰林對弈。而梁翰林卻立於一旁觀棋不語,隻是時不時地撫須長歎一聲。可是每當他歎一聲氣,王翰林總會沒有撇他一眼。臉色又難看幾分。入畫則是與幾名學子說些什麼,看起來氣氛還挺好。“姑娘怎麼不上前同他們一同討論?”身旁不知何時站了一名男子,儒生打扮,我微微一笑,對他說道“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卻不肯罷休,繼續說道”他們討論的不過是些淺顯易懂的問題,姑娘想必是過謙了吧?“我道“我清楚自己的能力,向來都是量力而行。我雖愛看書,但都是自己看了便是看了,不會在人前賣弄的。”我看到眼前男子的臉色變了幾遍,裝作失措的樣子又加快了語調說道“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看樣子果然如此,我果然不適合讀書人的場合,還望公子莫怪。”那個人的語氣比剛才冷了幾分“姑娘雖不善文理,但貴在自知,在下還有事要與他們商討,姑娘自便吧。”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看向外麵的景色,暮色之中,兩岸青山相對而出,在河邊洗衣浣紗的女子們也三三兩兩地歸去,船上也掌起了燈。夜色漸濃,一雙冰涼的手一把將我的手緊緊攥住,我回頭一看是暢昕,我驚奇道“你不在房裏好好躺著來這裏做什麼?”我感覺她極力克製著自己,但身體依舊在微微發抖,我忙將她拽到內側,盡量擋住河水不讓她看到。暢昕突然開口“姐姐,我們快離開這裏,這裏很危險,我又看到了,好可怕,我們走好嗎?”我心想著暢昕是畏水,便將手覆在她的手上,說“我們回房,走吧,我帶你離開。”暢昕聽我這麼說,眼睛瞪得很大,大叫著“不、不、不、我不要回去,我要離開……”她這麼叫,肯定會讓那些大人們不滿,此時又聽見裏麵一陣驚呼,隨即又是杯盤墜地的聲音,我想,這下完了,那些人果真是生氣了。暢昕聲音突然變小,低聲說道”他來了“我沒有多想,隻是回頭一看,王翰林已經躺在地上,眼睛瞪得碩大,地上也滿是鮮血。接著便是殺戮,我拉著暢昕要往裏跑,想找地方躲一躲,可是暢昕卻突然掙脫我的手,突然衝了上去,那個場麵早已混亂,入畫侍棋早已不知去向,一名黑衣人手握寒劍,肆意殺戮,我們和那些學生手無縛雞之力,對他來說,便是板上魚肉。那個黑衣人揮劍要殺一名學生時,暢昕跑了上去,我想去把她拉回來,可是腳下卻定住一般,不能移動,隻見暢昕一把拉住他的手,不停地搖晃,似是在質問“為我已經不再出門,不再看不該看的東西了,為什麼還要殺人,你們都是在騙我,而那個人卻棄如敝履般將她丟在一邊,可暢昕又要撲上去時,那人卻不耐煩,回手便是一劍,暢昕軟綿綿地倒在地上。而我,一直站在一旁,看著暢昕死亡。
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手拉住,“怎麼還站在這裏發愣,快隨我來!”是入畫,我任她拉著我的手,在各個房間裏穿梭,“侍棋呢?”我問道。“落水了”言簡意賅,沒有任何感情。她拉著我躲在雜物間中,我渾身不停地發抖,暢昕的樣子在我腦海裏反複出現,鮮紅的血不停地從嘴裏湧出,她還笑著看著我,但是我總覺得那個笑充滿了諷刺,說好的姐妹情,卻最終是因為我的懦弱而消失。而身旁的入畫卻是格外的鎮靜,她隻是靜靜地坐著。突然間,我聽到一個腳步聲,我驚恐地看向入畫,入畫示意我不要慌,她向外看了看,卻不小心碰到身旁的雜物發出聲響。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些許警惕,低聲問道“誰在那裏?”是他!昨晚上的那個怪人。我碰了碰入畫的手,示意她不是壞人,然後拉著入畫出來。房間很黑,依舊看不清他的容貌,此時卻突然聞見陣陣煙味兒!他突然說道”糟了,那人離開後竟然放火燒船,果真是不留一個活口。入畫跑向門外打探,不一會兒,便回來,急忙說道“火勢很大,都要燒到這裏了,要想活命,隻能跳船。”“可是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啊,外麵的火勢那麼大!”那個怪人卻突然走向後麵,對著一處貨架,將架上所有雜物都推開,一扇小門顯露出來。我有些驚喜,又帶著些許的驚訝,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裏有門?”那個人卻一把將我們推出去,然後自己又出來,悠悠地說道“現在可不是談天說地講故事的時候。你們會梟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