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陸仁清理好一切,把自己丟到床上已經是十點半了,按照老習慣,玩兒了一會手機,便準備睡覺。
半夜,學校的大時鍾悄然走過十二點,睡得迷迷糊糊的陸仁忽然感覺到一陣冷風直鑽到他五髒六腑,他不由緊了緊蓋在身上的毯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遠處有一輛車呼嘯開過,昏暗的燈光映照進寢室,恍惚間似有一人影。
白衣黑發,長裙曳地,看不清麵目,雙手攏與衣袖中,低頭垂首立於路人床前,雜草一樣的長發滑落,懸在陸仁口鼻上方不到幾寸的地方,陸仁換了個姿勢,卻是正朝向那人影方向。
突然,“砰!”的一聲,屋子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掉了下來,發出巨大的響聲。
“我操!”
陸仁迷糊之間隻見有人站在自己床前,驚得他從床上跳將起來。借著外麵的路燈,見寢室並無他人,那些逗比室友通宵未歸。
左右四處看了看,卻見晾衣服的衣架子倒在了地上,想必剛剛的響聲該是此物發出無疑。
陸仁摸了摸額頭,感覺剛剛那一下嚇得都出汗,暗道一聲晦氣,走下床將衣架子扶起來。然而,他卻沒看見他下床的時候床上有幾縷長長的雜草一樣的頭發,又被風吹起,掉在了床下。
將衣架子扶起來,陸仁又上了個廁所。學校寢室十一點後全部關燈,所以晚上起夜需自備燈光,不過路人在這寢室住了三年了,閉著眼睛都能走個遍,所以直接就走了進去。
少頃,陸仁提著褲子走出廁所,一出來便正眼瞧著自己床上坐了一個人,一個白衣服的人,頭發很長,幾乎到了腰間,並且從麵前落下,遮住了麵目,不過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充滿惡意,從頭發的縫隙中露出,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但是,卻分辨不出,這人,不,這鬼是男是女。
這一下直把陸仁駭得三魂走了七魄,差點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股涼氣從足底湧泉直湧上頭頂百彙,冷汗漫上背脊。
“蹬蹬蹬”連退三步靠著牆才勉強站穩,右手碰到一樣物事,卻是一個網球拍,便把它握在手裏,有兵器在手,路人心中稍定,壯膽似得喝道:“你是哪個?”
那人一動不動,頭發下露出來的眼睛就這麼瞪著陸仁。
隨後,聽到一陣空幽的戲腔回蕩在宿舍之中。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發。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餘音繞梁,久久盤旋在宿舍之中。
這,不是電影中程蝶衣一開始學過的戲麼?好像自己還對這出戲很是喜歡。
對了,這是昆劇《思凡》中最經典的一出!
那女鬼緩緩地站起來,撥開散落在一旁的頭發,繼續唱著。為何現在認出了鬼的性別,陸仁也不明白,但是當女鬼的臉露出來的那一刹那,他知道這是誰了!
“什麼!趙夕瓏!”吳名驚得一下子立起來,哆哆嗦嗦地在房子裏仔細地看著每一處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