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帝國東南境域有一條山脈,由西向東橫亙綿延兩千餘裏,是帝國東南境域最大的一條山脈,世人皆稱其為南嶺。
山脈深處,不僅有崇山峻嶺無數,更有青煙終年繚繞不絕,恍如人間仙境,世間一等一的修道大派——青虛劍宗,便掩映在群山深處,普通人極難一睹其真容。
在南嶺的外圍,零星地分布著一些或大或小的村莊,其中有一個小鎮,因為鎮子中央有一條自山脈深處流淌出來的小溪經過,便以此為名,名曰溪來。
此刻,在距離溪來鎮還有數裏遠的山路上,一輛由一匹老馬拉著的普通陳舊馬車,正緩慢而平穩地朝著溪來鎮駛來。
......
馬車的一側車門被推開,一個少年從車廂裏探出頭來,一邊用眼神掠過四周的環境,一邊問道:“永年哥,我們走到什麼地方了?”
這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長相稚嫩俊秀,說話時嘴角兩邊的酒窩隱約可見,讓少年看上去十分的純真善良,隻是少年很是瘦弱,兩頰凹陷,顴骨凸起,尤其是一雙眼睛,因為瘦削而顯得比常人大許多,格外的引人注意。
江永年坐在車廂外麵驅趕馬匹,聽到江犁的話後,抬起頭看了看山路前方,隱約看到有嫋嫋炊煙在那裏升起。
收回視線,在腦海中略一思索,說道:“按照青砂馬的腳力,和咱們走的路線以及天數來看,前麵那個有炊煙升起的地方,應該就是青虛劍宗用來與俗世交接的溪來鎮。”
江犁隨著江永年的話向前麵看去,果然看到在遠處有幾縷炊煙升起。
點了點頭,江犁並未退回車廂裏麵,將身子靠在打開了的那一側車門上,輕聲說道:“原來就算是修行者,也要與俗世有所往來。”
江永年回頭看了他一眼,憨厚堅毅的麵容上神色如常,說道:“修行者也是人,也需要衣食住行,自然是要與俗世有所往來的。”
江犁笑了笑,嘴角頓時被擠起兩個深深的酒窩,微微眯起因為瘦削而顯得比常人大許多的雙眼,帶著些許的嘲諷說道:“我本以為,修行者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卻原來,他們也被這滾滾紅塵所牽絆,不得超脫。”
江永年頓了頓,說道:“或許修行者要比普通人強大得多,但他們依舊還屬於人類,他們也會生老,也會病死,那些低境界的修行者,甚至可以被不屬於修行者的的普通人殺死,修行者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江犁靠在車門上,垂下雙眸,沉默不語,看似無意,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卻在不停地敲打著馬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嗒嗒”聲。
他知道江永年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番話,也知道對方的確有這麼說的資格,而事實上,像這樣的對話,自己和對方已經進行過很多次,但是這並不能代表什麼。
他知道,卻並不認同。
片刻後,江犁抬起頭來,並沒有直接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問了江永年一個問題。
他問道:“永年哥,你說人們為什麼想要修行呢?”
江永年看了看江犁,忽然變得沉默起來,因為他已經知道江犁想要說什麼了。
江犁沒有在意江永年的沉默,或者說,他很在意,卻隻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他自顧自的說道:“我想,人們之所以想要學習如何修行,然後成為修行者,就是因為修行者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或許他們做不到移山倒海,改天換地,但是相比於根本無法修行的普通人來說,現在的他們所擁有的力量,依舊是極為恐怖的。”
“或許那些強大的普通人,可以做到能夠通過一定的方式擊殺低境界的修行者,但是既然普通人有強弱之分,那麼修行者自然也不例外。高境界的修行者,在一定意義上已經超脫了人類的範疇,想要與他們對抗,甚至殺死他們,除了同樣成為高境界的修行者之外,沒有別的辦法。”